李氏和苏连成异口同声地道：“六郎，你阿姐说得对，千万别紧张，不管考不考得上我们都等你回来。”
今日正是苏六郎的童生试，只要考完后就能参加秀才考试。
这是薛郎中和盛老出面开出来的后门。
若是考上秀才后还得去省城排名第一的归学书院读书，据说连江同禄都只是在排名第二的思学书院挂了个名。
归学是需要通过考试选上去，思学则是需要势力花钱打点，例如江同禄以及苏二郎。
苏六郎挎着布袋，朝几人笑道：“你们放心，有薛先生陪我，不会出错的。”
眼瞅着时间不等人，薛郎中坐在骡子车上催促道：“我们得走了。”
几人不敢耽误，目送着苏六郎离开。
吴伯跟着过去护送，剩下的人则回去等消息，苏婉刚转身，就看到小狼跑了出来，经过个把月的时间，小狼已经长到小腿高。
夜里月亮出来的时候，它会从院子里跑出大门对着月色嗷呜。
此时它正盯着远去的骡子车，那双兽眸泛着寒光，似带着不舍，苏婉蹲下身摸了摸它的脑袋道：“六郎明日就会回来，别担心。”
“嗷呜——”
小狼叫了声，靠在苏婉的身上蹭了蹭气味，又跑回了院子。
正当苏家人准备进屋子的时候，有几个人从不远处行来，这些人苏家人还都认识。
一个是里正，一个是溪水村的苏族老，还有个是百家村选出来的卓族老。
“阿伯，你今日怎么有空来我这？”苏婉率先打招呼，语气熟稔。
“咱们进去说。”里正语气郑重，眉眼之中透着谨慎，朝苏家人示意，“外边说话不太方便。”
苏家人明白过来，他这是有正事要说。
便打发丫鬟关上门，进屋详谈，几人刚落座，丫鬟们就井然有序地端上茶点，礼仪周全，不弱于大户人家。
几个长者心里舒坦，脸上紧绷的神色松懈下来。
李氏领着丫鬟退下，留下苏连成和苏婉在院子里陪同。
里正抿了口茶润润嗓子，这才开始说话：“连成老弟，我听说六郎去考童生试去了？”
“是，前脚刚走的。”苏连成不喜欢拐弯抹角，更何况还是里正，两人较为熟悉，就更不用藏着掖着，“老哥，你说今日找我有什么事。”
里正同其他两个族老对视一眼，恳求道：“我和这两位族老商量过，想在你家不远处办个私塾，花费的银子从我们村子里出，先生就请梨花村的李秀才。”
“这个自然可以，我们不反对。”苏连成听到是这事，就高兴得合不拢嘴。
办私塾是好事，能让孩子们读书认字，就算脑子笨学不来的也得会写自己名字。
苏婉见里正吞吞吐吐的，就知道里正有话还没说。
若只是办私塾，里正和两位族老可不用过来找他们商量，既然来了，肯定是别有目的。
“阿伯，你心里还有什么顾忌，不妨直说。”
“连成老弟、阿婉侄女，你们这次可要帮帮我们。”里正顿了顿，继续道：“我们想让薛郎中也过去教教书，不用每日都去，一月去个两三次就可。”
里正是个聪明的，知道苏婉肯定不会请个简单的郎中给苏六郎教书。
更何况苏六郎如今都有胆子去考童生试，听说马上就要考秀才，他自然怀疑上了薛郎中的身份。
但他猜不透也不好意思询问，思来想去只敢提这个请求。
苏婉笑了笑道：“阿伯，这件事等薛郎中回来后我问问他，若他答应我就给你传信，办私塾我们是完全同意的，所需要的银子我们家出了。”
有苏家出口询问，那事情就相当于成功一半！
几人脸上带了笑，忙道：“哪能让你们出钱，只要你们答应就行，我们现在就回去把好消息传下去。”
苏连成道：“阿婉说我们出就我们出，你们别推辞，大家的日子都过得紧巴巴的，我们能帮衬点就帮衬点。”
在这方面，苏连成非常赞同苏婉，他是溪水村的人，自然希望村子里越来越好。
看里正又要拒绝，他拉过里正的手往外走：“孩子们日后上学的笔墨纸砚都需要花银子买的，你们能省就省。”
苏婉和善地道：“阿伯，我爹说得对，你们若真想帮忙，就打几个书桌椅子送来。”
树木村子里有的是，木匠活苏春鸣就会，做书桌并不是难事。
“那行。”推辞不过，里正和三个族老只能点头答应。
把人送到门口，苏连成满脸笑意地走回来，紧接着又扛着锄头去地里忙活，倒是闲不住。
而苏婉则进了屋子陪李氏绣布娃娃，时不时地走神，想着在空间里新研制出来的药方。
……
与此同时，苏六郎一行人赶到县城考试地方，门口密密麻麻的马车，他们家的骡子车放在这倒是不怎么起眼。
三人刚下骡子车，就察觉几道鄙夷的目光扫视而来。
苏六郎挺直背，半点都不羞涩。
阿姐和先生都说过，不偷不抢就不用怕别人看，他行得端做得正，比那些只知道碎嘴的人强太多。
“咦，这不是傻子吗？”
倏地，一道嘲讽的笑声传了过来，有个穿着俗气的人站在苏六郎的跟前，模样骄傲自满，语气更是不屑。
“傻子，你不会也是来考试的吧？”
要不是苏六郎想证明自己的能力，他都可以通过那封引荐信直接成为秀才，哪里用得着在这听蠢货奚落。
“表哥。”苏六郎叫了声。
宝玉惊讶地看向苏六郎，他听说苏六郎变聪明了，没想到是真的，差点没反应过来：“你认得我？”
苏六郎不卑不亢地道：“表哥奚落人的声音独一无二，六郎不敢忘。”
宝玉知道苏六郎这是讽刺自己，脸色黑沉地道：“六郎，你以为得个郎中教书就能过考试？白日做梦，你就这种傻子还不如老实待在家里，省得出来丢人现眼！”
辱骂他可以，但辱骂先生不行！
苏六郎抬手推了下宝玉，冷声道：“考不考得过你说了不算，你还是管好自己，十四岁了，童生试都过不去！”
宝玉脸色铁青，圆润的脸上紧皱着，多了几个褶子。
边上宝玉的狐朋狗友调侃道：“宝二郎，这人就是你说的那个傻表弟？怎么看起来不像是个傻的，说话有条有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