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呢？”
就只是这样，唐夫人应当也不会吐血。
唐小九眼底闪过不和年纪的愤恨之色：“还不是我父亲，一口咬定是我母亲害了那女人，才让她落胎，他一直在我母亲的门口污言秽语，我母亲承受不住骂名，就……”
“你父亲现在还在正屋？”
“是。”
唐小九点点头，又补充道：“那女人也还在正屋的院子，她说什么都不肯走，说要让我母亲给个公道。”
难怪，外室和唐文华都对唐夫人持不信任态度，气急攻心也在情理之中。
苏婉理清了状况也没再问。
跟在唐小九身后进了正屋院子，唐文华和仙蘅的确还在院子里哭天抢地的，她扫了眼，只见那仙蘅面色惨白如雪，紧紧地靠在唐文华的怀中。
裙摆下是一滩血迹，看得让人触目心惊。
唐文华看到唐小九就没好脸色，冷嗤道：“小九，你母亲可真没把你教好，我在这，你都不同我打声招呼？”
“你算什么东西？”唐小九厉喝道：“母亲都要被你气死了，我凭什么还要同你打招呼！”
唐文华气得脸色通红道：“我是你父亲，你来得正好，进去跟你母亲说声，让她别再装模作样，有那么多血吐？她害了仙蘅的孩子，你让她赶紧出来！”
“再不出来，我们就去见官，仙蘅不能平白无故地受罪，谋害子嗣可是大罪，你母亲心眼太过狠毒！”
唐小九推开门，又紧紧地关上。
他没将唐文华的话放在耳中，苏婉快步走到床前，唐夫人的脸色不是很好，她正安安静静地靠在床头。
看到两人过来，才有了神采道：“你们来了。”
“唐夫人，你不该动怒。”苏婉号脉完毕就开始扎针。
“我知道。”唐夫人承认错误，声音低低的，又开始解释道：“这件事不是我做的，我也不知道究竟怎么回事。”
昨日唐夫人虽和她要了落胎药，可到最后她并没给，而且唐夫人也知道不该做出这种事，免得损了阴德。
苏婉心里跟明镜似的，笃定道：“别担心，大公子会查清楚的。”
唐夫人闭上眼，又叹了口气道：“闹出这么多的事，等回朝廷后，殊哥儿定会被御史台数落，那些人肯定不会放过这次机会。”
苏婉没接话，只缓缓地施针。
等稳住唐夫人的心脉后，便退到旁边：“唐夫人，我听说行首在开始接客前为了避免麻烦都会喝一种凉汤。”
唐夫人疑惑地看向苏婉，等着她往下说。
苏婉小声道：“凉汤性寒，会使青楼女子无法有孕，就算有孕，胎儿也会发育不正。”
话里话外点到为止。
特别是花魁娘子，喝的凉汤更多，那些汤药会破坏女子腹部，这都是一种接客手段。
唐夫人眸子微亮，她活了这么大的年纪自然见过许多风浪，立即明白苏婉的意思。
这是在暗示她仙蘅小产不是意外，而是仙蘅故意来设计陷害她，否则怎么会这么巧。
更何况从那女子进到唐家，她就没见过人，就算今早仙蘅来给她请安，跪在外面，她也是没有出去过的。
唐夫人抬手抵在唇边轻轻地咳嗽道：“古嬷嬷，派人去江南查查女子的身世，另外让殊哥儿过来，我有话要交代。”
古嬷嬷领命退出去。
院子外，已经有大夫来了，正在给仙蘅诊治，唐文华心疼仙蘅在外面吹风受冷，就躬身抱着她进了隔壁屋子，轻手轻脚地将人放到床上。
仙蘅伸手拉着唐文华的衣袖，眼睫通红道：“夫君，你别怪姐姐，实在是妾身身份与你不相当，是妾身高攀了。”
唐文华握住仙蘅的手，深情款款地道：“仙儿，我不会让你受半点委屈，我这就去找她讨个公道。”
仙蘅摇头道：“夫君，你别去，说到底都是妾身的错，要不是妾身擅作主张跪在外面，孩子也不会出事。”
唐文华看着懂事无比的仙蘅，又想到了唐夫人的可恶之处了。
成亲这么多年，他和她有了两个儿子，从未沾花惹草，给了唐夫人无上尊荣，这次他只不过是带了个妾室而已。
天底下，哪个男子不纳妾？
他自问没有对不起唐夫人，却不知道唐夫人气性这般大，硬是不肯松口让仙蘅进门。
如今更是对心性纯良的仙蘅下此毒手，唐文华心底气愤不已，见到仙蘅这委曲求全的模样，他更是没沉住气。
“如意，过来陪着你家姑娘！”唐文华叫了声，外面的丫鬟就进来了。
仙蘅似乎正遭受极大的痛苦，伸手拽住唐文华道：“夫君，你别去姐姐那边，这件事不怪她的，这孩子估计是和我们有缘无分……”
字面上是在劝说，但若仔细听就能知道她这是在火上浇油。
可唐文华听不懂，只觉得仙蘅是在为他考虑，他安抚道：“仙儿，你放心，我不会让你白受这个罪，我们的孩子不会白白没了的！”
说完，唐文华就往外走。
直接冲到了唐夫人的床侧，他气势汹汹的模样没吓到任何人。
唐锦殊和唐小九站在他和唐夫人的跟前，大战一触即发。
“你们要还当我是你们的父亲，就让开！”
“父亲，你配这两个字眼？”唐小九啐了口，伸着双手挡住唐文华，“你来这里干什么，母亲不想见你。”
唐文华怒极反笑：“好啊，小九你可真是长能耐了，居然敢对亲生父亲这般说话，是谁教你的，你母亲？”
“她如何了？”唐夫人撑起身子，靠在苏婉的怀中问。
“你也有脸问？”唐文华瞪过来，气道：“她身子本就虚弱，怎么能跪，你就算不喜她，也不该拿孩子和她的命开玩笑！”
唐夫人闭上眼，不轻不重地道：“我没让她跪，是她自己要跪的。”
唐文华道：“那也是你不愿见她导致的，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这般恶毒！”
“所以，不管怎么说，你都不会相信我无辜？”唐夫人气得笑了笑。
“你无辜，仙蘅的孩子不无辜？”
唐锦殊眉眼皱了皱，不再忍耐：“请你出去。”
“唐锦殊，别以为你是首辅我就得让着你，信不信我让御史台参你一本，就说你不尊生身父亲，纵容你母亲行凶！”
唐夫人骂道：“你可真无耻，殊哥儿可是你的孩子！”
唐文华正在气头上，哪里会听这些，只是道：“我和仙蘅的孩子就在刚才被你折腾没了，你满意了？”
砰！
话落，唐文华知道自己在屋子里讨不到便宜，转身破门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