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说着,她还特意跺了跺脚。
眼眶也红润了些,似乎在懊恼自己做错了事。
闺友用扇子拍了拍她的肩膀道:“玉珠,东山寺那件事本来就是她的错,她无缘无故污蔑你,有什么理由生你的气?”
玉珠咬着唇,楚楚可怜地道:“可是大姐姐误会我了,我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只能如此。”
闺友道:“我看你就是太好欺负了,她才肆意撒野,仗着自己是嫡女就不将庶女看在眼里,真是过于骄纵跋扈!”
玉珠连忙道:“大姐姐人很好的,她从未欺负过我,你们别这么说她,她听见了会生气难过的。”
“她那么不待见你,你还要为她说话!”几个闺友恨铁不成钢,拉着玉珠就道:“我们过去给你讨个公道!”
玉珠表面不是很乐意,可心里却乐开了花。
眸底阴狠稍纵即逝。
几人怒气冲冲地到了苏婉几人跟前,想都没想就指着玉岫骂道:“玉岫姑娘真是好大的架子,欺负妹妹不算,还和这些不入流的人混在一起丢我们大家闺秀的脸面!”
玉岫拧着眉头。
很快就发现了矫揉造作的玉珠站在说话之人的后面。
“我们走。”她不想惹事,只能歉意地对苏婉笑笑。
“被我们说中了,所以想跑?”那人鄙夷地扫过玉岫,伸出手挡在路中间道:“你赶紧给玉珠道歉,不然就不许走!”
玉岫道:“我凭什么给她道歉?她配吗?”
嫡女给庶女道歉?
这天下就没这个先例!
更何况玉珠算个什么东西,只会卖弄可怜的贱人!
见人不让开,玉岫冷声道:“柳元香,你想当她的狗腿子就当,但别往我跟前凑,没看见我在和我朋友逛灯会?滚一边去!”
还有苏婉等人在,玉岫真的不想和玉珠撕破脸。
柳元香嘴角直哆嗦,当着这么多人被骂狗腿子。
她脸色相当难看,厉声道:“你作为世家嫡女,居然说出这样的话,简直就是不知廉耻!”
玉岫抬手推了把柳元香,朝玉珠道:“管好你家的狗,再来我跟前我就撕了她的衣服把她扔到大街上!看看究竟谁不知廉耻。”
“大姐姐,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元香是为你好,让你别跟着这乡下之人厮混在一起,你不领情就算了,怎么……”
半天,玉珠才捂住唇。
格外我见犹怜,如雨中百合道:“你怎么能骂人呢?我们的家规可不是这样的,莫不是大姐姐是嫡女就不用遵守了?”
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在指责玉岫不守规矩。
而玉家的家规也只是个笑话,因为不束缚嫡女,是用来打压庶女的。
其他人一听就明白过来,玉珠这是在说玉岫母亲作为嫡女纵容女儿欺压庶子庶女。
玉岫脑子一根筋,算是听不出来玉珠在拐着弯污蔑自己的母亲。
只是道:“你还知道家规?家规就是让你随意污蔑你嫡姐的?口口声声瞧不起人,我看我朋友比你们心干净一百倍!”
柳元香噗嗤笑出声。
领着其他几个姐妹扫过苏婉等人,嫌弃道:“就她们?乡下来的人配跟我们比吗?瞧瞧这穿着,都是穷酸味!”
玉岫真是气到了。
抬起手就要和柳元香等人说清楚。八壹中文網
见玉岫抬手要打人,玉珠眼里闪过得逞的讥笑,脸上却露出惶恐之色。
她已经抬起脚步往前走,正要受了一巴掌,她连倒地的姿势都想好了,肯定能博得在场众人的同情!
可正当她闭上眼,等待的巴掌却没落到脸上。
只听见令人胆寒的声音传了过来。
苏婉扯住玉岫的手腕往后一拉,沉声道:“你们这么瞧不起乡下人,可知道你们吃的用的穿的基本上都出自我们之手?”
“那又如何,你们出生就是贱命一条,给我们做活不应该吗?”柳元香盛气凌人。
另外一个闺友也接着道:“要不是有我们给你们活做,你们早就饿死了,贱命就是贱命,说得这般大义凛然,是想飞上枝头变凤凰?”
苏婉眼底闪过寒光。
漫不经心地道:“方才你说什么,我没听清,能不能再说一遍?”
“我说你们乡下之人本就是贱命一条,别再期盼能麻雀变凤凰,这种事压根就不存在,以后少来省城这种地方,这次,你听清楚了吗?”
何金枝为了在玉珠跟前讨个好脸,特意趾高气扬。
说得格外大声。
那高傲的脑袋抬得格外的高,盯着苏婉等人的眼神之中充满藐视。
苏婉脸色没有任何变化,甚至没有被侮辱的感觉,脸上还带着淡淡的笑。
玉珠看她这样。
心脏都漏了一拍,一股子大事不妙的情绪纷至沓来。
只见苏婉转身看向旁边的诸位摊贩。
朗声道:“诸位,方才这位姑娘说得那般大声,你们应当都听见了!她说我们乡下之人命贱不该出现在这脏了她的眼,你们说,她说得对不对!”
摊贩们都已经放下手里的活。
充满恶意地盯着何金枝。
是,他们都听见了,听得清清楚楚,心里也涌动着一股子怨恨。
他们虽是穷苦出生的乡下人,可他们不偷不抢,起早贪黑老实本分地赚辛苦钱,凭什么要被这么侮辱?
对于高门大户他们羡慕但不嫉恨,人的出生本来就不能自己决定。
所以他们认命。
埋头苦干想给孩子们谋个出路,凭什么要被说不可能!
“贱命有贱命的活法,这位千金贵女,不知道你除了诋毁人还有什么本事!”有人高喝。
有第一个人就有第二个人。
来看灯会的乡下人不知凡几,纷纷朝这边涌过来。
眸光含着痛恨和不解,似乎想要给自己讨个公道!
苏婉见目的已经达成,就领着玉岫等人挺直着背站在原地,她眼神露出讽刺,朝玉珠那边看过去。
对方已经没了之前的高高在上和镇定。
特别是何金枝。
她满脸都透着震惊和惨白,拿着扇子的手都在颤,几乎拿不住那轻薄的纨扇!
“你们别过来!”
她怎么都没想明白,事情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不受控制。
这些蝼蚁们怎么就突然围过来了。
她又没说错什么,他们为什么要这么愤怒,她说的本来就是事实!
众人朝何金枝越逼越近,她身边的丫鬟都跑开了。
“啊!”
只听见啊的一声,何金枝身体一斜,直直地倒进了水渠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