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苏连成不说话,向老太更为得意。
自以为是地觉得她说的话就是道理,是不能被人反驳的正统思想。
不然这些人怎么都乖乖闭上嘴了!
“你得好好教教这丫头,不然以后怎么嫁人,真是丢尽我们苏家的脸面,她一个姑娘家,学人家男子抛头露面做什么生意!”
“那些事情都是男子该做的,你腿脚不方便,六郎脑子又不好使,就该把卤肉方子和药膏方子给上房。”
“你们和婉丫头只需要在家里好好待着,上房卖了钱自然不会亏待你们,我们是一家人。”
向老太越说越激动。
几乎已经胜券在握,她已经能笃定事情得成了。
东西给上房本来就合情合理,上房男丁多,又不缺胳膊少腿,肯定比在二房这好。
向老太语重心长地道:“连成啊,别怪娘偏心,我说的哪句不是为你考虑?姑娘家总是要嫁人的,嫁出去就是泼出去的水,家业又不是你的。”
苏连成痛苦地闭上眼,都不想听向老太说这些戳心窝子的话。
他真是没想到向老太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能如此厚颜无耻。
“娘,我家的事用不着你操心,阿婉喜欢怎样就怎样,我不会去管她,那些东西都是她捣鼓出来的,我更不会惦记。”
向老太看苏连成软的不吃,就铁青着脸道:“行,你都这么说了我也不跟你废话,你爹现在已经被那贱丫头气晕了,你说该怎么办吧!”
苏连成语气愈发坚定:“爹不是阿婉气的,要气也是被黄家人给气的。”
“黄家人?”向老太钻字眼,冷笑道:“就算是被他们气得那也是因为你们家的原因,老二,你不会不想负责吧。”
“奶,负责什么?”
苏婉不想再看自家爹被逼得没有退路,接过话道:“若你要说负责爷的治疗费用,我们家自然会和你们上房平摊。”
“这点用不着你操心和提醒,我们二房都能做到。”
向老太嘴角哆嗦。
被苏婉堵住话头,刚拿捏好的情绪又开始分崩离析。
她是惦记苏婉的厂子和药膏,可那本来就是应该的,苏婉一个姑娘家,要那么多银钱做什么!
以后嫁人也是别人家的了,还不如留给老苏家!
“阿婉,别怪奶多嘴,你是个姑娘家,不该将那些秘方捏在手里!”
苏婉抿唇道:“东西是我的,我该捏就得捏,奶,我可不是活菩萨,能无条件地把东西给献出来,我这人比较小心眼,做不出那种大度的事。”
王婶帮腔道:“换做是我,我肯定也是阿婉这种做法,谁家没有一本难念的经啊,活菩萨可不是人人都能做的!”
闻言,众人都觉得苏婉说得对。
而向老太真是死皮赖脸,贪心狡诈居然被她自己说得那么大义凛然。
真是丢为人爷奶的脸。
“向婶子,你也别闹了,你不脸红我们都替你脸红,惦记自己孙女的赚钱本事,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
向老太瞪过去,还是不服气地道:“我看你们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什么惦记不惦记的,都是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
“哟,你是忘了人家连成已经分出去了?”
“就是就是,当初连成被树砸得只剩下半条命的时候你咋不说是一家人,还硬生生把人家分出来,治病的银子都不给!”
“天底下哪里有你这样当娘的?”
“就是说,现在人家二房靠阿婉有点起色了,你就使劲折腾作妖,真是有失体面!”
溪水村就这么大块地方。
啥事每个人都心知肚明,特别是苏连成家的事闹得本来就大。
基本上都是饭后的谈资!
向老太脸皮厚如城墙,根本不带怕的:“你们咋知道我没给钱治病?当初是他们强行要分家,又不是我逼他们!”
“嘿,你们还别说,就是分了家他们才好起来的,我看他们是故意藏着挣钱本事不肯和我们上房分享!”
“一分开就有本事了,若之前不藏着掖着,也不至于没钱治病!”
黄氏正好端着水凑过来,递到向老太跟前伺候她喝下。
也捏着嗓子道:“娘说得对,我看二哥就是故意的,世界上哪里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众人鄙夷地扫过黄氏和向老太。
心里想着,回去可要和自家娘家说一声,姑娘家可千万不能嫁给黄氏的儿子们。
不然有这种婆母和奶,姑娘嫁过来以后可有得受!
方婶粗着嗓子道:“还真就这么巧,黄氏,你个眼皮子浅的东西,还让你兄长来偷酱汁,真当我们厂子没人了?”
“你放屁,我才没有!”黄氏瞪了眼方婶。
可方婶力气比她大,她也不敢上前撕扯,只能动嘴皮子。
“我两位哥哥只不过是碰巧路过,哪里是来偷东西的,你少扯那些有的没的,我知道你们都受过阿婉的恩惠,会帮她说话……”
赵氏扯了扯嘴角道:“少他娘说这么多阴阳怪气的话,我们受过恩惠是一回事,偷盗又是另外一回事!”
黄氏说不过这么多张嘴,只能跺了跺脚龟缩在向老太身后。
众人僵持着,就看见苏长福拉着一个郎中过来了。
这郎中是住在溪水村外边的不远处,医术并不高明,但小病小痛还是能治。
因为诊金便宜,有不少人找他。
他看着这么多人围在一起,先装模作样地捋了捋白色胡子,就走到了人群里堆里:“咋个回事?哪个是病人?”
向老太急忙道:“这呢,你快看看我家老头子!”
薛郎中靠过来。
将手中的药箱子放在地上,眯着眼给苏老爷子号脉。
片刻后,他睁开眼,紧了紧嗓子道:“老爷子这是郁结于心,再加上动怒,就昏死过去了,睡一觉起来就好。”
“不过你们还想他多活几年,就少气他,也让他放宽心,别整天想那么多事,有碍身体健康。”
向老太本来还想闹事的。
听到薛郎中和苏婉一样说法,嘴角直抽搐。
是被气的。
“薛郎中,你给我爹开几服药吧。”苏长福在旁边说了句。
“小老儿治不了这样的病,我只会治胳膊脱臼跌打损伤,你们可别为难我!”薛郎中吊儿郎当地站起身。
小胡子一抖一抖的,一脸‘别烦我’的架势。
苏婉不动声色地打量了眼薛郎中。
似察觉到了目光。
薛郎中也抬起眼看过来,等瞧见苏婉,便笑道:“我听说苏姑娘医术极好,不如让苏姑娘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