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上了警车,车子再没有拉响警笛,警灯也停止了闪耀。就听到车轮咕噜咕噜驶过坑坑洼洼的北辽郊区的街道。警车开到了保安大队某个执勤点或者是某个关押人的地方,我被锁到一个屋子里,没有人审问,没有人做笔录;其间,我听到了门外吵吵闹闹的声音,好像是王叔叔、三哥,还有阿瓦古丽及几个老师的声音;他们在外面大声地喊叫,要求释放了我,但是最后都还是让人保组的人给驱散了。不知不觉,天黑了,我不知道时间是几点?更不知道外面信息。心想,他们不审问自己,大概知道审问也不会有什么结果,干脆把自己关起来。虽然现在法制不健全,但是,听说上级发了文件,不能无期限的关押被审查人员。我想,只要熬过规定时间,他们就得放自己回去。可是,自己被关在这里,学校没有了主心骨,会不会乱成一团?让里副主任、热力甫他们的阴谋得逞呢?屋子里有一张桌子,一把椅子,还有一张床,似乎是关押高级人物的地方。如果是一般的案犯,不会有这么一张床让人躺下休息的。天色彻底的黑了,我躺在床上似睡非睡。幸亏前几天把财政拨款的手续办完了。而学校也有了新校长。不然的话,遇到今天的事,学校的教学还怎么进行下去?半夜时分,我正做梦与肉孜吵架,猛然听到屋门咣当一声被打开,随后,一支手电筒的光亮照射到自己的脸上。“你们是谁?干什么?!”
强烈的手电筒光照射的我睁不开眼睛,我愤怒地说着,身子一下子挺起来,想看看这些人是干什么的?但是,没容我揉完眼睛,一个彪形大汉便上前拿了一个湿软的纸巾似的东西捂住了我的鼻子,接下来,我觉得身子软绵绵的,稀里糊涂就跟着出了屋子。过了一会儿,我有了感觉,是汽车在颠簸地行驶着,外面先是闪过一幢幢楼房,说明这是在县城之内。但是,不一会儿,楼房变成了低矮的干打垒小平房,看来好象是农村或者是郊区了。汽车突然间停下了,是什么地方?我不知道。就见几个彪形大汉将我架起来,踉跄地走到一幢小楼里,上了二楼的一间屋子,往里面一推,随后警告我:“老实点儿!”
我想说话,刚才甚至于想怒斥那些绑架我的人,但是不知道刚才的那块湿纸巾用什么药泡过了,我张开嘴巴,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来。我清醒的知道,自己被人算计了。怪不得临上车时守卫师傅提醒我“注意安全”呢?可是,就算是注意安全,自己也不能不睡觉吧?既然是这样,自己的嘴能不能说话就不重要了,我突然想到自己应该马上报警,或者是将这消息告诉马壮他们;可是,看看周围环境,根本就看不到哪里有电话。妈的,这帮人是要断绝自己与外界的联系了。屋子里有一张床,床上还有干净的被褥,我躺上去,隐约听见街上汽车弛过的声音。看来这儿好象并不偏僻,离城区虽然有了一段距离,但是看看外面灯光辉煌的样子,绝对不是在农村里。恍惚中,我觉得这儿的街市建在了一种嗡嗡的背景上,这不是县城的夜声,倒像我家乡的田野,静寂之中,好像传来了野蜂在盛开的菜花地里忙碌的声音。这时应当是半夜一点半了吧,我撩开一点窗帘,看见街道上划过的灯光,黄黄的,在夜空中切出一块块移动的影子。这儿,好像是到了赶巴扎集市的地方。各地赶巴扎的地方,都是半城半乡、显得非常热闹的样子啊。本来是想睡觉的,我却怎么也睡不着。这样的情况下,谁能睡着觉呢?既然是这样,索性不睡,好好的想事情。是谁下了命令将自己绑架到这儿的呢?这是我首先考虑的第一个疑问。虽然自己是个被人保组从单位抓来的“嫌疑犯”,但是,人保组的人穿制服,毕竟是官方组织,他们不会违法违纪胡作非为的!现在,有人不惜犯法绑架自己到这里,这一定是有来头的。其实,刚才在车上,我就想到了,这些绑架者一定是李副主任、热力甫或者是肉孜他们手下的人干的。因为,他们通过人保组正常的审讯手段可能达不到目的。自己在猎狼队的成绩大大冲击了李副主任、热力甫一伙人在且末县的势力。他们将三人行动小组抓起来审查又被顾公子一个电话给化解了。这样,他们对顾公子怀恨在心。所以,就想趁着顾公子失势的机会彻底地搞垮他。自己无疑成了他们搞垮顾公子的一个突破口。所以,他们可能想让我说出对顾公子不利的话来。而按照正常的审查手段,他们不可能达到目的,所以,就用这种下作的绑架方式。为人保组解脱责任。可是又一想,即使是李副主任、热力甫那些人想搞自己,也不一定采取这种过火的形式吧?绑架人,明显的违法犯罪行为,而且,他们又是开着人保组的车辆抓了我,又在人保组的执勤点上绑架了自己,将来不怕我告他们违法审查吗?即使是不太懂法的我,也知道闯入人保组执勤点行凶是犯忌的行为。如果不是发疯了的话,这位幕后领导怎么能出此下策?但是又一想,这个社会的环境已经是见利忘义,很疯狂的了,幕后领导为了搞垮政敌,什么事做不出来?现在把自己这个已经被关押的人从执勤点里绑架出来折腾一番或者是折磨一番,又有什么奇怪的?虽然这样做是明显的违法犯罪行为,但是,在巴州幕后领导的眼里,他们的话就是法,他们的行动就是法。即使是真的违法犯罪了,在天高皇帝远的这块地盘上,哪个敢追究他们的责任?想到此,我心里安然了,不再做无谓的思考,迷迷糊糊就睡了过去。“先生,可以起床了么?”
一声温柔的呼唤,加上轻轻的敲门声,让我睁开了困乏的眼睛,一看,外边天光大亮,早已过了正常的起床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