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就在我背着挎包，拎起行李袋回到硬座车厢时，那个曾经与我同座的的郭燕也往这个车厢走来。原来，我送余裳去卧铺车厢的时候，她被同行的一个军官太太邀请去了隔壁车厢打扑克。她混在几个去新疆部队探亲的军官太太队伍里，与她们打扑克打得昏天地暗，按照约定，她们打扑克时把座位空出来，让不打扑克的人轮流睡觉。现在，本来轮到她睡觉了，那个躺在长椅座上的胖大姐却懒洋洋地不肯起来让位。“喂，快来打扑克！”
同行的一位老兵团战士自认这一伙人的领队，看到那个胖女人不想倒位置，只好以邀请她打扑克的方式催促她。“啊哈！”
胖女人伸出双臂，打了个哈欠，两只眼睛不看郭燕，却往车窗外边瞅着……郭燕扔下扑克，扭头就走开了。她知道这些已经结过婚的军官夫人瞧不起她这个黄毛丫头，尤其是妒忌她的美貌。因为，自从她加入这个队伍，兵团老战士的眼睛就不时往她的脸上、身上瞅着。她知道自己在这个不平等的群体里除了兵团老战士这个男人，其他人都是不友好的。于是，她赌气就往车厢外面走，尽管还没到停靠的车站，但是她知道9号车厢有个穿军装的小伙子。她与这个小伙子是同龄人，两个人在一张座位上相谈甚欢。只有他们在一起才有旅行的快乐。只是，不知道那个抱小孩儿的军官太太是不是离开了？她上了车就让那个小伙子为她做这做那，像是指使部队的勤务兵似的。我离开卧铺车厢时，原以为自己的座位早被别人侵占了，没想到那条座椅上只坐了一个老太太，自己靠近窗子的座位还空着。我觉得奇怪，莫不是下车的人多了？走近前一看，座位不知道让谁的皮鞋踩了个脏兮兮的大脚印。人们宁可站着，也不愿意坐在那儿。老太太看到我走向座位，马上就提醒我那个大脚印，不知道她是为了我的卫生，还是不希望我前来挤她？我没有犹豫，立刻将自己的小行李袋扔在行李架上。我知道，别人可能是短途旅客，嫌脏不坐。我是长途旅客，没有座位可受不了。于是，我立刻喊来了列车员，说道：“请问你有没有抹布？我把那儿擦一下。”
列车员看看那个脏兮兮的大脚印子，立刻意识到这是自己的活儿，立刻就拿来抹布，擦拭干净了那个位置，又告诉我：“等过了酒泉，人就少了。你可以占个三人长座椅睡觉。”
就在这时，郭燕出现了。虽然是在火车上，她的脚步轻盈，像是舞蹈步伐那么令人心动。看到我与一个老太太坐在那儿，她知道那个美妇下车了。“你回来了？”
郭燕上前搭讪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