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下，那是高一功之前根本没有考虑过的事情。
毕竟大顺除了他们以外，所有的人都在陕西。
他们要是南下了，恐怕跟大部队的联系也就断了。
而且南下以后，很有可能会被明军直接围困，绞杀。
可如今，他们似乎也只有这一条路可走了。
高一功回到营地之后，火速召集各个营主将，让他们收拾收拾，赶紧南下。
众人也知道这是最无奈的选择，虽然非常的不情愿，但也不得不执行、
武关外的顺军在拔营，武关上，浑身是伤的张煌言当然注意到了。
十来天的血战，武关是守住了，可张煌言所部的损失也是巨大的，三千人，战死的就已经超过了一半，伤亡的还有数百，现如今能够站在城墙上防守的，仅有不到千人。
就这千人也几乎个个带伤，要是顺军再这么攻下去，恐怕用不了三天时间，武关就会被攻破、
“看来是咱们的援军到了！”
顺军突然才撤退，肯定就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大明援军到了。
“不过这也有可能是贼军的诡计，咱们绝对不能出关...嘶...”
说话间，张煌言动了动身，扯动了身上的伤口，疼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武关防守战，可没有想象中的简单，张煌言他们也在顺军进攻开始后的第三天便已经用光了所有的子弹和手榴弹，被逼无奈的用上了冷兵器。
巨大的伤亡，也是在之后七天中出现的。
不过即便如此，张煌言所部也坚守的军令，寸步不让，这才将荆襄顺军堵在了武关之外整整十余日！
张煌言可不想在最后时刻上当。
半日之后，顺军收拾完毕，留下一队人马垫后，便缓缓的朝着南边而去。
张煌言看着这一幕，并不像是假的，可以武关现在的实力，也根本没有可能去追击，他也只能看着顺军越走越远。
不过顺军南下的路，也在商南不远处，一处叫做西坪的地方，戛然而止。
高一功率部猛攻武关之时，命威武将军谢应龙率兵五千驻扎在西坪附近，为的就是保住的自己的后路，不过高一功并不知道，谢应龙已经被人给策反了。
前一天，西坪谢应龙大营内，谢应龙听到前线失利的消息，忧心忡忡。
打了这么多年的仗了，谢应龙真的是有点厌烦了。
原本以为闯王攻到了京师，若是当上了真正的皇帝，那么自己也就可以享享清福了。
可天有不测风云，谁又能知道大明突然横空出世了一个猛人，不仅将李自成给赶走了，还让已经濒临死亡的大明朝重新焕发生机。
如今的反攻更是让大顺喘不过气来，这武关要是再拿不下，他们荆襄顺军的结果就不言而喻了。
想了想自己那刚刚娶回来的小娇妻，自己的老娘，不知怎么的，谢应龙又想到了他那死去的幼子。
要不是打仗，这孩子恐怕也该在学堂里了吧。
“这一仗，恐怕就是最后一仗咯。”
谢应龙吧唧吧唧嘴，心情有些不太顺畅，他从怀里取出一壶酒水来，直接灌了进去。
几口下去，谢应龙舒服眯起了眼，
“这什么烦恼，都没有这美酒的味道好啊。”
“几杯下肚，五脏六腑都舒服了，唯一的遗憾，就是没什么下酒菜啊。”
说着，谢应龙又喝了一大口，接连几口下去，谢应龙立马醉醺醺起来。
帐外，牛栓大步的朝着营帐走了过来。
一进营帐，便闻到了巨大的酒味，他眉头一皱，正好看见了醉醺醺的谢应龙。
牛栓除了襄阳知府外，还有一个身份那就是监军。
“谢应龙，你真大胆，这是什么时候，你居然还敢嗜酒！”
牛栓瞪着谢应龙，大声的吼道，谢应龙醉意熏熏的，被这一吼，清醒了些许。
“原来是你小子，牛栓，你爹看见老子都不敢这样大呼小叫的，你真拿鸡毛当令箭了？
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德行，居然还敢来管老子！”
谢应龙压根就不怕牛栓，这货平日里仗着自己老爹是大顺的丞相，没少给他们这些顺军老人们脸色。
更是丝毫没有把他们放在眼里过，仗着自己是监军，经常吆五喝六的。
平日里谢应龙也就忍了，可今日他怎么能忍。
直接一句回怼，说的牛栓面面相觑，不知道说什么。
看着谢应龙如此轻视自己，他更是怒火中烧。
“谢应龙，就凭你嗜酒，本监军现在就可以将你压入大牢之中！”
牛栓瞪大了眼。
“呵呵，你个小屁玩意，还想关你爷爷我，你怕是做梦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
谢应龙像看傻子一样看了牛栓一眼，而后也不管他，继续喝了起来。
牛栓被气的五佛升天，他握着腰间的宝剑，便朝着谢应龙走去，谢应龙也不知道是怎么会事，迷糊之间居然看到一个明军手持着大刀朝着自己砍来。
“快来人，有官军，有官军啊！”
吓得他瞬间惊醒，拔出佩刀便是一刀砍了过去，那名明军更是直接被他一刀身首两地，鲜血溅了谢应龙一脸。
被热腾腾的鲜血这么一刺激，谢应龙瞬间醒了过来。
眼前那里是什么明军，分明是被自己砍了头的牛栓，后者瞪大了眼，满脸的不敢置信。
很快，听到声响的谢应龙亲兵也跑了进来，看着眼前的一幕，他们都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牛栓死了！
他可是丞相的独子啊！
谢应龙也彻底醒了酒，彻底慌了神。
就在这时，外面忽然来报，制将军蔺养成已经入营。
谢应龙更是吓得双手不稳，刀都直接掉了下去。
不过很快谢应龙便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蔺养成，他不是应该在勋阳吗？
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谢应龙忽然想到了前些天营中广为流传的谣言，脸上瞬间大喜！
他连忙走了出去，刚出营帐，便看见了蔺养成带着几名亲兵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而在远处，蔺养成看着满身是血的谢应龙疑惑的皱紧了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