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他是相信周严的,可他还是想要当面去问清楚,若此事当真和周严所说的一样,那他就当自己以前是看错了人。
可当他到了帐篷外后,心中突然生起了退缩之意。
因为他看到了安郎中正守在帐篷外。
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选择走了过去。
而安郎中实际上也不是守在帐篷外,他是刚好从里面出来,因为叮嘱外面的小厮而耽误了一点时间,所以在外面的人看起来他像是在帐篷外守着罢了。
等着他一转身,恰好就看到了李清往这边走了过来。
他当即在心中叹了一口气,主动上前开口问道:“李公子是来找小女的吧?”
“是,不知安姑娘现在如何了?”李清踌躇的问道。
安郎中勉强笑道:“一点皮肉伤罢了,不过此事还得怪她自己,若不是她在圣上面前胡言乱语,何至于引来这等祸端。”
这事传得沸沸扬扬,他就是想瞒也瞒不住,所以还不如实话实说算了。
李清一听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方才周严说的都是真的,安蔓茵去向皇上邀宠,惹怒了皇上,然后才被罚的。
他脸上难掩失望,随即抬手作揖道:“那安姑娘好好养伤吧,我先去寻许季他们清点猎物了。”
“去吧。”安郎中颔首应道,他望着李清离开的背影,又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抛开家世身份不说,李清本身就是一个出色的人,要不然他当初就不会允许这不孝女去接近李清了。
可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以后还是能离多远就离多远吧。
等许季和周严追上来的时候,李清正往回走,所以他们就在半道上遇到了。
许季见李清脸色不太好,不禁皱眉道:“问清楚了?”
“嗯,周严说的没错。”李清点头应道:“安姑娘的确是因为邀宠被罚的。”
周严闻言一笑,说道:“看吧,我还能骗你们不成?”
“一开始我就和你说过,这女人就是爱慕虚荣,看上的是你们李家的地位,你还不信我。”
“现在事实摆在眼前,你总能信我了吧?”
“咳咳……别说这些没用的了。”许季忍不住推了一把周严,人家这会儿正情场失意呢,就别再说些风凉话来刺激人了。
他拍了拍李清的肩膀,安慰道:“天涯何处无芳草,你日后会遇到更好的。”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李清和安蔓茵是没有可能的了,他也没有必要再说些什么难听的话来贬低安蔓茵。
“不说了,反正日后也没有往来的可能了。”李清调整了一下心情,面色如常道:“咱们还是先回去等人过来清点猎物吧。”
这次春闱算是一场比试,既然是比试,那就会有输赢。
他们虽说是没有赢的希望,但待会儿圣上还要出来嘉赏获得头名的人,所以他们得在场恭迎圣驾才行。
“行,回去吧。”周严也不废话了,赶紧跟着许季和李清回去。
而他们回去后不久,皇帝就带着一众嫔妃出来了。
“皇上,今日夺得头名的是尚大人的侄子——尚明书。”
元忠将手里的名册呈到皇帝面前,皇帝接过打开随意扫了一遍,正色道:“果然是少年英才,赏黄金百两。”
他抬眼看向站在尚斐身边喜形于色的少年,笑问道:“如今军中正缺人手,不知你可否愿意进虎啸营中历练一番?”
“愿意,明书叩谢圣上恩典!”尚明书连忙跪下谢恩,激动道。
他准备了这么久,为的就是进军营,所以他自然是愿意的。
尚斐见状暗自松了一口气,他赶忙笑道:“承蒙圣上厚爱,明书这孩子日后定恪守军规,勤习兵法,报效朝廷的。”
“嗯。”皇帝不在意的应了一声,随即他又点了几个人,各自赏了些银子。
至此,春闱基本算是结束了。
因为还要回宫,所以连宴席都不用准备,元忠立即命人去收拾东西,准备启程回宫。
而苏溪自然就和其他嫔妃站在一块等着,她看着尚昭容满脸喜色,便开口笑道:“尚昭容,今日拔得头筹的少年是你的堂弟吧?”
“回皇后娘娘的话,明书确实是嫔妾的堂弟。”尚昭容闻言后,微微收敛了喜色。
其实尚明书即便是进了虎啸营,那最多也就是个百夫长罢了,但好歹是件喜事,而且她和这个堂弟的关系还不错,所以她当然高兴的。
“虎啸营可是李将军所在的军营,你这堂弟能进虎啸营可真是羡煞旁人啊。”德妃随口夸道。
慧嫔笑了笑后,也跟着夸了两句,道:“尚公子武艺高强,日后定有大作为。”
说好话又不要银子,况且虎啸营还是她父亲管着的,她说理应说一两句的。
尚昭容闻言谦虚道:“他那三脚猫功夫,哪里比得过军中那些身经百战的士兵,他还得好好练武才行。”
她赶紧转移话题道:“嫔妾听说今日有位姑娘跑到陛下面前邀宠去了,怎么方才不见人?”
“尔等都听说此事了?”苏溪故作惊讶道。
尚昭容轻笑道:“此事在营地中早就传遍了,嫔妾刚才就想着见识一下这位安蔓姑娘呢。”
“结果嫔妾看了一圈后,也没找到这位安姑娘。”
现在后宫中都很少有人敢去皇帝面前献媚邀宠了,今日难得遇到一个宫外的女子有这个胆子,她当然想看看热闹的。
但可惜的是,这个安姑娘好像是没来。
德妃低眉笑道:“本宫派人去打听过了,据说是安郎中不许这位安姑娘出来的。”
“不过说起来这位安姑娘倒是个有意思的人,她先是不分尊卑唤皇后娘娘为‘表姐’,而后又跑到本宫的帐内说皇后娘娘对太子殿下管教太严,如此胆大妄为,也难怪惹得陛下震怒。”
尚昭容闻言立即睁圆了眼睛,道:“她竟然如此大胆?”
安家和苏家的确是亲家关系没错,但京城中谁人不知皇后和国公府的关系一般,这位安姑娘敢如此攀关系,实在是胆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