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溪原本想的是,在这种大事上,她不宜插嘴,可既然江永都提及了她,她想了想,便委婉的说道:“陛下,江大人他们有所顾虑是正常的,南疆地偏,在传达圣旨上,怕是不如京城来得方便。”
京城四通八达,又位于国土的中央,无论是走陆路,还是水路,到各州府都是最快的。
重点还是南疆这边太偏远了,人手又少,不好统筹大局。
“皇上,兹事体大,您可不能……”
陆放话才说了半句,皇帝就径直开口打断道:“行了,此事等李卿回来再说!”
陆放在心中算了算时间,估摸着兵部尚书也快回来了,便点头应道:“是。”
“尔等先退下吧。”皇帝抬手揉了揉眉心道。
“是。”众人赶紧应道,退了出去。
皇帝这才抬头看向苏溪,说道:“若是局势不算严重的话,朕会先让人护送你回京城,此地太危险了。”
苏溪闻言脸色一变,连忙说道:“既然危险,那您更应该回京啊。”
而不是留下来!
皇帝缓缓摇头道:“不行,南疆一旦陷入战乱当中,百姓才是最慌的人,只有朕留下来,民心才能稳。”
“可是您有没有想过对方定是有备而来,他们横跨了荆州过来,荆州那边却是一点消息都没有,他们一定是和北朔国联合起来了。”
“臣妾不清楚草原外族的势力是强或弱,但北朔国的国力也只是比我们差了一些而已。”
苏溪伸手抓住皇帝的手臂,恳切道:“陛下,您如果留下来了,那对面的攻势只会更加的猛烈!”
她甚至不敢想象陵安城沦陷的后果,堂堂帝王要是沦落为俘虏……那对宣国来说将是莫大的打击。
凡事都要作最坏的打算,皇帝自然是清楚苏溪话里的意思,所以他的心中还在犹豫。
“等李季回来再说吧。”皇帝叹息道,万一局势没有他们想象中这般严重呢?
李季又不是蠢的,只要抓住了活口逼问出对方过来了多少兵马,他才能衡量出哪个决定才是合适的。
苏溪闻言只能咬唇应道:“是。”
但对方每次派人出来都是一个千人队,她估计对面的人数是不会少于一万的。
一万的兵马,无论后续如何,皇帝都得退回京城才行。
在众人的等待下,终于在巳时一刻的时候,兵部尚书带兵回来了。
他回来后,第一时间就赶去见了皇帝。
“臣叩见皇上!”
“李卿快起。”皇帝将人扶起,立即询问道:“可抓到了活口?”
“是,微臣抓住了两人。”兵部尚书点头应道,“他们是塔木部族的人。”
皇帝一顿,道:“塔木部族的人?”
上次刺杀他的刺客也是塔木部族的。
“他们来了多少人?”
“一万兵马。”兵部尚书神情凝重道,“即三千骑兵,七千步兵。”
“不过现在应该只有九千的兵马了。”
“而且他们还和北朔国勾搭在了一起,攻打南疆就是北朔国挑拨起来的。”
“现在这一万人兵马还是先头兵,北朔国会在不日后正式对荆州发起攻势,只要塔木部族在南疆府将局势拖住了,那西南这一片都将会全部陷入到战乱当中。”
“到时候两片区域一旦连接起来,那这些草原外族将会更加肆无忌惮的踏入我们的国土!”
“皇上,臣恳请您回京主持大局!”
兵部尚书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
其余官员一瞧,连忙也跪了下来,齐声呼道:“微臣附议,恳求皇上回京统领大局!”
苏溪犹豫了一下,同样跪了下来。
确定消息后,皇帝显得更平静了,他丝毫没有拖泥带水的应承道:“朕明白了。”
“李季,你留下守住陵安城,待会儿朕会留下一道圣旨,你可凭借圣旨调动南疆府所有的兵马。”
“其余人等随朕一同回京。”
“是。”兵部尚书马上应道。
“元忠,你去准备车马吧。”皇帝摆手道。
“是,奴才这就去办!”元忠赶紧低头应道。
而这边,那几个塔木部族的士兵狼狈的逃回了九峰山上,而方才的那两位领头的千夫长和校尉也在其中。
此时,他们跪在伊苏里克朗面前相互推卸责任,道:“克朗将军,此事不能怪属下啊,是宣国的士兵所列的阵法太厉害了,我们根本就打不过!”
“而且是千夫长先带头跑的!”
伊苏里克朗脸色极为难看,破口大骂道:“你们这些废物!”
“定是你们临阵脱逃,引得军心不稳,所以才吃了败仗!”
军师这会儿也不敢嚷嚷着他们族里的勇士是战无不胜的了,生怕伊苏里克朗连他也一起骂。
但他也想不通,为何都是差不多人数的兵马,他们的人却是不堪一击。
“克朗将军,我们冤枉啊!”千夫长和校尉闻言立即叫屈道。
不管是不是他们的责任,反正现在都不能将这锅认下来。
“他们抓住了活口?”伊苏里克朗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沉声问道。
千夫长喏喏的说道:“是……好像是抓到了两个人。”
军师见状便摸着胡子说道:“克朗将军,我们的勇士定然不会背叛……”
“够了,你给我闭嘴!”伊苏里克朗不耐烦的吼道,“你看看他们这个样子,一副怕生怕死的软骨头,他们能够抗得住宣国的严刑拷打?!”
军师看着缩着脑袋,唯唯诺诺的千夫长和校尉,顿时无言以对。
“索性一不做二不休,趁着他们还没有反应过来时,我们立刻下山去驱赶平民去陵安城,逼迫他们打开城门。”
“我们必须要将陵安城占领下来!”
这是他对天上的雄鹰所立下的誓言!
可是他这话刚说出来不久,出去打探消息的斥候就带回来了一个坏消息。
“克朗将军,大事不好了!”
“宣国的官兵将周围的百姓都迁进城了,现在陵安城附近只剩下了赤夷族的人!”
伊苏里克朗整个人瞬间僵住了,不可思议道:“都迁走了?”
对方的反应之快超乎了他们的想象。
“那方才的主意岂不是行不通了?”跪在地上的校尉呢喃道。
军师听到了这话,眼睛一转道:“也不一定是行不通,这不是还有赤夷族的人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