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碰我家少爷。”阳西护主，猛推开小道士，他的手从小道士的身体穿过，踉跄几步险些摔倒。
我意识到不对，开了天眼，看清楚了眼前两个人的身份。
他们不是人，而是守护慈济宫的殿魂。
像供奉宝生大帝这样的堂庙有几百座，不是每一座都有神灵现身，但凡有神性的庙宇，都会有殿魂。
我眼前这一老一少，应该是宝生大帝的后代，吴家的殿魂。
他们白天不会出现，基本不会跟百姓照面，他们的存在是为了守护庙宇祠堂的安全，也为了守护一方百姓。
难怪这个老者一眼就看穿了我的身份。
“白大师，他们不是人！”阳西站稳身子，将水常在护在身后，大吼一声。
水常在身体极虚，阳气微弱，殿魂也是鬼，只是不会害人。他接近触碰水常在，引起了水常在身体的疼痛，自然就嚎叫了出来。
“别怕，他们没有恶意。”我递给阳西一个眼神，让他保持安静，随后我看向老道士，再次行礼，“殿魂前辈见谅，我这个朋友只是护主心切。”
老道士摇摇头，略带不满的说道，“先进来再说，你的那个朋友，就呆在外面吧，免得再大惊小怪。”
“不行，我不能跟少爷分开。”阳西看向我，希望我替他求情，“白大师，让我守着少爷吧。至少让我把少爷背进去……”
“老先生，小先生，对不起。是我有眼无珠，我蠢，你们大人大量，别跟我一般见识了。”
阳西背着水常在连连鞠躬，老道士心软，叹了一口气，“你们这些人，就喜欢瞎讲义气，进来吧。”
我刚跨过门槛，身后的大门自动关上，不由的让我感觉一阵凉意。
慈济宫有一个主殿，两个偏殿，主殿供奉的是宝生大帝，左右偏殿分别是题壁殿和画壁殿，记载了吴真人的生平和救人事迹。
走进大殿，正位供奉着宝生大帝，左边供奉的是太乙救苦天尊，右边供奉的是圆明道姥天尊。
我取过三炷香，虔诚跪拜。我虽不是龙门派，也是道门弟子，礼数上不能有半点懈怠。
“清字小辈，我见过不止你一个，最像模像样的就是你。”老道士站在我身后，喃喃道，“天下道门是一家，何苦四处闹分家，唉。”
我起身，看向老道士，拿出木雕，递到他的面前，“前辈，婆罗密门的邪僧要复活杨琏真迦，收集五行七窍。邪僧被我擒诛，这眼睛可还能复原？”
吴真人的医术超绝，有起死回生之术。他穷尽一生，治病救人，死后位列仙班，依旧恩济百姓。
他最痛恨妖邪害人，水常在这事，他应该不会袖手旁观。
“我只是负责看守慈济宫，救人的事我不懂。我让你们进来，是看在同为道门的情谊。”他直接开口拒绝道。
我微微蹙眉，不动声色的给阳西递了个眼神。阳西歪着脑袋看我，不明白我的意思。
我无奈的叹息，抱拳行礼，恳求老道士救人。
见状，阳西终于领悟了我的意思，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一边磕头一边求。
“求求道长救救我家少爷，我家少爷是好人。他只是思念亡妻，才被邪僧陷害。我家夫人被厉鬼残杀，尸骨无存……求求道长了。”
我抬眸看着老道长，他面无表情，无动于衷。就在我以为没戏的时候，他缓缓开了口。
“这个给你，能不能求得宝生大帝出手，就看你的造化了。”老道长递给我三炷香，香上雕刻着特殊的花纹，拿在手里相当有重量。
“你跟我出去，在外面等着。”他转而吩咐阳西，阳西迟疑着，见我点头，就从地上爬起来，三步一回头的走了出去。
转眼大殿就剩下我一个人，我看着吴真人的雕像，刚正威武，闪耀着金光。千年之久，他的神力越发强大，令人敬仰。
我手持香烛，闭上双眼，满心虔诚，催动真气点燃了。
袅袅烟雾升起，弥漫在宝生大帝神像周围，丝丝的香烛气被神像吸收。
“弟子见过宝生大帝。”我赶忙深鞠躬，恭请宝生大帝神驾。
烟雾中，一位身着天宫道袍的老人缓缓走出，他面善慈祥，腰边挂着盛药的葫芦，手里拿着法器。
“吴东给你的香？”他看着我，微微蹙眉。
我点点头，“弟子清沫，有事相求。”
“来这里的都是有事相求，说吧，何事？”宝生大帝没有为难我，他了解吴东的为人，我过了吴东那关，见他就不难。
“请宝生大帝出手救我朋友……”我双手奉上木雕，简单的叙述了一下水常在的情况。
闻言，宝生大帝的脸色一沉，接过我手中的木雕，愤怒的捏成了粉末。
“岂有此理！”
宝生大帝是北宋生人，慈济宫也是修建于北宋，他升仙之处，就见证到了北宋和南宋的灭亡。
对于杨琏真迦的抛了南宋皇帝坟墓的事情，他满心愤怒，只是身为道教医仙，他不能对杨琏真迦动手，以免影响了佛道之间微妙的关系。
见宝生大帝如此愤怒，我心中一喜，“复活杨琏真迦的阵法被我破了，木雕上的邪气也被尽数驱除。如今只剩下我朋友的眼睛无法复原……”
宝生大帝撇了一眼地上的水常在，抬起手，一双眼睛飘在他的手心上端。
眼睛被再次洗涤，隐隐的闪着金光。
“救他可以，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宝生大帝眯着眼。
“什么条件？”
“不能让杨琏真迦重见天日。”
“您不说，我也会这么做。”
“嗯。”宝生大帝点头，手掌一挥，一道金色的光落入了水常在的眼里，水常在凹陷的双眼变得饱满，丢掉的眼球重新归位。
“他注定要有一劫，他的因果，你最好不要管。”宝生大帝劝我，“善因善果，自由福报。”
说完，宝生大帝的影子淡在了空气中，我对着他的神像再次行礼。
“多谢神君相救，神君教导，弟子铭记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