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尖锐如茅,径直地从话筒那端插了出来,贯穿温软全身,疼得面色煞白。
顾聿铭那张脸郁沉得可怕,冷着眸看向温软,“你把婚服划破了?”
简简单单的话,明目昭彰温软就在她的身旁。
李倾玥紧咬着后槽牙,忍住胸腔的酸意,嘶哑开口:“聿铭,她会承认,就不会推了我跑了!”
温软对上顾聿铭那双凉薄的眸,只觉得心快要跳出嗓子似的,她哽了哽,语调微微凄惶,“我没有。”
她的声音并不大,但周围没有人说话,所以轻而易举地叫李倾玥听见,让李倾玥瞬间扯破了嗓子吼:“温软,温大编辑!你要点脸!你怎么推我的,你自己不知道?更何况林晚晚都看见了!”
“晚晚?”
温软听到顾聿铭疑惑又亲昵的声,微抬眸,见他微微滚动的喉咙,划出流畅又利落的弧度。
大概也只有对林晚晚时,他才会这样吧。
就像从前,他对自己那样。
心忽然揪作一团,眼睛也开始泛酸,直杵杵地盯着顾聿铭那翕合的薄唇,良久,才移开眸子,清了清喉咙,想再说。
顾聿铭却已经转了过来,用一种决绝而冷漠的眼神,看着她,“你推了李倾玥?”
他的声音轻淡,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平缓。
但就像暴风雨前的宁静,隐隐的,让温软感觉害怕。
“我……”
她刚刚张了口,一旁的路齐见不下去了,剑眉轻拧,“聿铭,你觉得温软会推她吗?就算推,那肯定是有原因的……”
“我问你了吗?”
顾聿铭打断他,黑曜石的眸子闪烁着凶戾的光,“还是她哑巴了?要你来回答?”
嗓音沉沉,声量极大,伴着浓浓的嗤夷声,一时之间惹得众人侧眸。
温软就在无数道针扎的视线里抬起泪眸,看了一眼对面,“路齐,谢谢你替我说,只是这是我的事。”
她转过头,定睛着顾聿铭,忽而,扯了一下嘴角,“我是推了顾先生您的未婚妻……”
耳畔传来李倾玥轻呵的音,“算你识相,还要承认。”
蝶翅的长睫轻微微的颤,温软面不改色地继续再话:“但是我没有划破李小姐的婚服,我划不起,也不敢划!”
顾聿铭想起那一沓沓的账单,不知怎么的,刚刚还满腔的怒火被酸涩冲得一干二净,更不知道怎么面对眼前这一双湿润的眸。
他的沉默引起李倾玥的心紧,林晚晚在旁嗅出深长的意味,圆眸轻轻眯起,霎时,佯作不经意地开了口,“玥姐姐,这婚服划得这么破,婚礼还能照常进行吗?”
她的声音怅惘,像是从深渊里翻滚气泡,闷闷的响,重重地砸进顾聿铭的耳朵里,也重重地砸在温软的心尖上。
她抬起头,瞳孔震动地看向顾聿铭,看着他黑如岩石的眸子刻满冷意,宛如锋利的刃,笔直地刮过来,伴着一如初见时的那样语调。
“道歉。”
这一次,他丝毫不吝啬的,重复一句,“我让你给李倾玥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