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剑之后,他有了准备,坤元剑横格竖挡,稳稳接下灭罪剑的攻势,竟是再也不退。转眼之间,三十来剑挥出,陈枫一阵力竭,不由抽剑后退,微微喘息起来。不过这已经和使用坤元剑时相比轻松不少,要是像这样连续用坤元剑进攻,只消二十来剑,他就体力大减,后面出招的威力自然也会下降。“轮到我了!”
聂罪竟然仍相当轻松,反劈一剑。当!陈枫被震得连连后退,还没站稳,眼前已是攻势如潮。他一时间仿佛回到了那天被林振海攻击时的情景,脚下不稳,却只能苦苦支撑,连连起剑挡格,固步自封用到了极致,却仍几次险些失手。连着十剑过去,陈枫终于撑不下去,灭罪剑被荡开,胸口空门大露!聂罪一声暴喝,坤元剑自中门疾刺而去!危急关头,陈枫斗得兴起,已经忘了对方和他只是试招,猛地狂吼一声,左拳已猛挥而出!九极震拳!轰!拳、剑相交,坤元剑被震得朝上扬起,聂罪大吃一惊,朝后不断后退,直到五步后才站稳脚跟。陈枫则是喘着粗气,灭罪剑支在地上,靠着这剑的支撑才能稳立不倒。这一拳,令他本就消耗大半的体力几乎耗尽,若对方此时再发动进攻,他必输无疑!“好劲道!这什么武技?”
聂罪吃惊地道。“晚辈修炼的一路拳法,名为九极震拳!”
陈枫边喘边回答,感觉双手都在微微发抖。那是力量用得太过的缘故。“此拳法非常厉害,怕也是黄级中品以上的等级罢?”
聂罪赞叹道,“不过看样子你也差不多到极限了,先休息一下如何?”
“百招仍没结束,晚辈不想休息。”
陈枫深吸一口气,勉强提剑,起手蓄势。定下了目标,就要完成,那是他的原则。“好!”
聂罪赞赏地拿起坤元剑,“来罢!”
百招之后,陈枫已无力支撑,直接就那么倒了下去,仰躺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汗水如瀑,浸透了他的衣服。但他心内却是大喜。和聂罪这种级别的高手百招对战,令他对力量的领悟又更深一层,过去很多看不到的缺陷也被激发出来,受益菲浅。“怎么样?还撑得住吗?”
聂罪走到他身边,低头俯看。“多谢前辈指教。”
陈枫体力恢复了少许,艰难地翻身爬了起来,将灭罪剑双手奉上。“别急。”
聂罪却没有接剑,“先答我一个问题,坤元剑和灭罪剑,用在你的剑技上,各有何优缺点?”
“这……”陈枫一愕,但很快便给出了他的答案,“坤元剑更为沉重,无论是攻防时,都能够更好地发挥威力。但是相应地没有灭罪剑那么快的反应速度,后者出招会更加迅速,回防时也能更好地弥补破绽,能防得更密不透风。”
“很好,今天正好我没事,不如这样。”
聂罪微笑道,“今天我便陪你练一天剑如何?但是你这把坤元剑我用得挺舒服,今天之内,我可不准备还你了。”
“啊?”
陈枫顿时怔住了。这意思是要他用一天的灭罪剑?之后一直到晚上,陈枫始终用着灭罪剑,和聂罪在武府的院子里对练。最初,他以灭罪剑施展横扫千军的招式时,聂罪基本上可以半步不退地稳稳接下。这其中除了聂罪实力极强外,还有一层原因,便是坤元剑防御时,因为自身重量极大的缘故,可以发挥极强的防御力。譬如一拳打在一层薄薄的木板上,可以将它打破打穿,但当这木板增厚十倍时,同样的力道下去,木板不会有任何损伤。因此,陈枫想要破开坤元剑的防御,首先必须发挥出超越坤元剑重量的剑力。可是灭罪剑的重量,远逊坤元剑,若要令剑力增强,唯一办法,就是陈枫自身出剑的威力变得更强才行。但这事知易行难,修为已经卡定在粹体三层,陈枫除非修为再有提升,否则力量不可能突然提升那么高。唯一办法,只能从出剑的角度和使力的技巧来着手。就像拿把剑砍大树,横着直砍,可能砍一百剑都没办法把树砍断。但是如果将剑身倾斜少许角度,斜着砍在树身上,绕着树身一剑一剑积累,最后可能八十剑就能将大树砍倒。陈枫一直在学的基础课程,便会教授这方面的内容,不过那毕竟只是广泛的教法,并不能针对某种剑技特别地进行改善。而现在这实战的机会,则是让陈枫能够将基础发力技巧,能够针对性地在用剑方面得到磨炼和提升。到了下午,陈枫每出十剑,终于能有一剑迫得聂罪退一步。这当然不是说他的实力超过了聂罪,事实上聂罪始终都站在那当人肉靶子让他进攻,根本没有躲闪,也没有用上剑技。换言之,聂罪是将自己降到最不利的位置来和陈枫对抗。而陈枫则是肆意发挥,毫无限制。若是真的和人决斗,这世上没谁会蠢到定在那当个靶子供人打。但饶是如此,粹体六层修为的聂罪,仍是强得陈枫要竭尽全力才行。现在能够迫得聂罪退一步,已是极大的进步!等夜色深沉时,这难得的实战训练才告结束。聂罪将坤元剑还给了他,还派人送他回百宝斋。在回去的马车上,陈枫拿着坤元剑不断掂量,竟意外地发现自己不仅没有因为一直在用灭罪剑、而觉得坤元剑特别沉重,反而觉得比以前来得轻灵。很快他就发觉那和他握剑姿势的改变有相当的关系,过去拿剑基本上是凭力量强拿,但这大半天的实战练习,令他在握剑时的姿势有了极微妙的变化,使得耗力更小,相应地也更加灵活。忽然间,陈枫浑身一震。他明白了为什么聂罪要和自己换剑。这位救过他一命的前辈,乃是煞费苦心,在通过实战来教导他!一股莫名的感动涌了上来。从生下来到现在,还没有人像聂罪一样教导他过!同一时间,武府内。武老负手站在武府后院的一方石桌前,目光落在桌上厚重的棋盘上。“武老,他走了。”
聂罪走到他身后,恭敬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