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要命……
原本双人成行的爱情密室,被迫改成了四人的惊悚游戏。
从小到大顾言锡都不喜欢一切关于惊悚主题的娱乐活动,包括观看影响身心健康的鬼片或令人惊惧的冒险电影。
他喜爱和平,安好,或其杰克苏或玛丽苏等美好事物。
得知王依萌现在最喜欢的娱乐活动是玩密室,顾言锡在网上挑选了宁市全城几百家密室,最终选了一个评价十分好玩的爱情主题密室游戏,结果——
临时多了白芒和江川尧两人,本来没什么主见的王依萌完全被白芒带偏思路,也嫌弃他千挑万选出来的密室游戏,然后就换了一个空档的惊恐主题密室。
四人进场。
顾言锡拉了一下王依萌,对王依萌使了一个眼色,看向前面那对般配的人,开口说:“让白芒和阿尧先吧。”
王依萌脑袋一撇,心想顾言锡会不会是一个怂货?眼神复杂地望向顾言锡,眸光微微闪烁,提醒道:“npc都喜欢从后面袭击的。”
顾言锡:“……”
咳嗽一声,解释说:“是,我也常玩,也知道这些套路,所以我们勇敢的人守在后面。”
王依萌基本可以确定顾言锡一定是个怂货了。
就在这时,黑不溜秋弥漫着恐怖气氛的房间突然响起一段画外音,原本还在说话的顾言锡发生了很明显的瞬间诱发惊跳反射,俗称“吓一跳”。顾言锡吓一跳的反应不仅失控地尖叫,整个人还颤抖地抱住了身边的人。
王依萌:……
她试图挣脱顾言锡。
就在这时,伸手不见五指的房间亮起了灯,是江川尧找到了亮灯开关。他站在一圈光亮,因为个子高,密室空间又特别狭小,脑袋都快顶在密室天花板。但江川尧的神色还是反应,都给人特别安全感。
白芒呢?
怎么突然消失了?
“白……芒人呢!”顾言锡哑着声音不停转头,看王依萌又看江川尧,进来四个人怎么少了一个人。
他眼神紧张落在江川尧身上,同时手紧紧地攥住王依萌。
王依萌第一次感到无奈!她的手都要被顾言锡攥疼了。
“我在这。”白芒已经走进此时房间里一个隐蔽冰箱造型的空间里,冰箱双门外面写着是血淋淋的三个字:“里面有鬼!”
顾言锡头皮发麻,下意识又要尖叫。
白芒歪出一个脑袋,贴心地问起外面的人:“这里面有个东西,软软的冰冰的,像是什么人体手指,你们要过来摸一下吗?”
顾言锡立马表示拒绝。
如果可以,他希望把白芒丢出这个密室。什么胆子,居然比npc还可怕……
王依萌胆子还可以,但没有白芒这样勇猛无畏,想了想还是摇头。如果白芒不做描述,她或许也敢上去摸一摸。
“我来。”江川尧已经走近白芒,他就立在她的后面,两双长腿前后站着;因为冰箱空间有限,江川尧人是没办法进去,只能贴在门外往里面伸手,一探,也摸到了白芒描述的东西。
……有人可真坏,一副橡胶手套而已。
“咳……”江川尧咳嗽了一声,手一直放在上面没拿下来。
白芒不解地抬头看他,分明的眼睛只写着一句“你在表演什么?”
江川尧低头,眉头一蹙,看向她:“它抓住我了。”
白芒:“……”无聊。
什么?
“什么抓住你了?”
“啊——”顾言锡又发出了控制不住的尖叫声。
江川尧的“演技”没有吓到白芒,却对鼓足勇气想上前探个究竟的顾言锡造成了严重的身心摧残。
大萌心里默默地划过一个念头:……她妈说结婚是找个人保护她?确定吗?而不是她闲着无聊保护顾言锡?
江川尧瞧向顾言锡,一块跟着他的目光,手里的橡胶手套随手砸向顾言锡。
顾言锡接住了手套,只是因为手套被红油漆染红了,看起来十分吓人。自知自己现在在王依萌面前没有形象可言,顾言锡双手战战兢兢地拿出手套,仔仔细细地看了看,随即愤怒地骂道:“草,不就是一个破橡胶手套!”
王依萌点头,友好地对顾言锡说:“对,你害怕就骂脏话,多骂几句脏话就不怕了。”
“……”
艰难地扯起一个轻松笑容,顾言锡把手套戴在手上,对王依萌说:“怕什么我有什么好怕的。我是为了你们更有惊险体验,装的。”
王依萌:……是这样吗?
白芒好笑地端详着顾言锡,她还是第一次发现顾言锡胆子这样小。想一想大萌一直喜欢的都是硬汉气质的男人,难怪大萌一直对顾言锡不太感冒。顾言锡这个人细致开朗还乐观好玩,唯独少了一点男性的霸道和强大。
白芒试图猫着身从冰箱里出来,一旁江川尧自然地伸出手扶住她。修长的手指稳稳地扶上她的手腕。
另一只手护在她脑袋上方,防止她出来的时候容易不小心脑袋顶到上框。
大萌目光羡慕地看向这对人……
第二次恐怖画外音响起。
顾言锡瞬间飙脏话。
大萌真的被顾言锡带起了惊恐氛围,两人的手已经紧紧握在一起,差点抱作一团。
白芒晃了晃脑袋,她是花钱进来体验惊恐氛围,可惜她没有感到一点害怕,还觉得这里布置有点随意,破解的游戏设置也很简单。
之前她和大萌方子欣丁龙泽玩密室,全程都是她们跟着她,不到二十分钟就出来了。中间还包括丁龙泽搞怪拖延时间。
白芒突然心想,江川尧怀疑她不爱他,是不是因为她对他的需求感太低了。两人只有在海明岛上,她表现出对他的依赖。
其他时候,她只会在想起他的时候才看看他。
的确……
没有好好被爱过的人,对感受被爱这件事江川尧并不擅长。如同爱她这件事,邹瑞泽也说他过于自以为是。
室内只亮着一盏小瓦灯,散发着灰蒙蒙的光亮,将江川尧的影子拽得斜长,几乎嚣张地砸在后面的墙上,像是一道作怪的魆魆。
自从走进密室,不管白芒站在哪儿,他站在哪儿,他的视线都没有离开过她。
即使,她胆子大得很,一点也不需要保护。
白芒和江川尧两人联手解密一关又一关,其中一个关卡,需要一个人躺到棺材里才能完成,两人也都默契十足推荐顾言锡躺进去。
谁让他嘴里一直念着:“和谐民主爱国敬业……”
简直自带破解恐惧的音效。
只是再胆大的人,还是会存在突然的惊吓,白芒胆子大也是正常人,当前方突然坠了一个人在半空中,她还是本能胆怯地后退两步。
然后,直接退到了江川尧的怀里。
这是最后一个密室,也是恐惧的。
终于……等来了机会。白芒心想。
白芒一个转身,双手抱住江川尧的腰身,整个动作流畅又自然地扑入了江川尧的怀里。脸落入他胸膛上方,轻声说:“……有点怕。”
她声音轻轻的,即使有点故作小女生,仍然也是江川尧最想要保护的女孩。
“闭上眼,你跟着我走。”江川尧牵上白芒的手。
白芒才不闭眼呢,但还是任由自己的手被江川尧牵着,一路走出了密室。
不远处,顾言锡瞧着前面还虎胆冲天的白芒,怎么就容易被一个掉下来的模具吓到呢。他表现地耸耸肩,上手摸了摸下模具的手。
这只手居然是温的,还有真实的皮肤感。突然,手一收,拉住了顾言锡的手。
顾言锡:……
整个人定在原地,半秒发出石破天惊的声响,拽上王依萌的手就往外冲。
王依萌:……现在的npc可真够卖力的。
果然,四人从密室出来,最后一环里扮演下坠“尸体”的npc也露面了,是一个平头长脸的大男孩。
“嗨,你好,刚刚抓你的人是我,对不起哈。”他跟顾言锡道歉。
顾言锡面上还留着惊吓过度的白,咬咬牙丢出三个字:“……没、关、系!”
大萌一直是一个善良女孩,看着顾言锡真的有点吓住的样儿,心里抱歉自己选了这样吓人的主题,眼巴巴地望向顾言锡。
“顾老师,你没事吧。”
“没事。”顾言锡低下头,嘴巴扯动,“我去个厕所。”
大萌:“你如果腿软的话,可以麻烦江川尧进去陪你。”
顾言锡:……软江川尧大爷啊!他是最硬的男人!没有之一!
如果不是最开始江川尧演什么最手被抓住他根本不会好奇伸手去抓。
不远处,江川尧已经恢复清爽自如样儿,正弯腰从饮料贩卖机里买了两瓶水。江川尧身型和颜值真的在哪儿都很显眼,一个同个场子玩桌游的一个女孩举着手机朝江川尧这个方向偷拍了几张照片。
江川尧一直很反感这样的行为,只是他都快奔三的男人,也不好上前对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女孩发出严厉的责备。
白芒也看到了女孩前一秒对江川尧偷拍行为。
她手上拿着两瓶江川尧递给她的水,没有犹豫,走向玩桌游的女孩旁边,然后把一瓶水放在女孩面前,微微一笑:“请你喝水。”
顿了下,商量:“可以把前面拍的照片删一删吗?”
女孩面上流露出一丝窘态,本要打开相册删除,结果坐在她旁边另一个化浓妆的女孩站起来,对着白芒说:“凭什么删啊,我拍的是店环境,谁让他站在那儿,有本事你们别来这里玩儿啊?”
真是一个泼辣人儿。
白芒在未检科干了两年,都能心理控制犯罪的未成年,别说一个脾气暴的女孩。
她微微一笑,亲切又无耻开口:“的确是他不对。不应该跟我出来玩,长得太帅了,出来就招惹小女孩惦记,我应该把他好好藏起来。”
她这样一说,脸皮薄的女孩立马打开手机相册,删除了前面偷拍的三章照片。
“对不起,我以为他是演员……”虚心地解释。
白芒也侧目瞧了眼等在原地的江川尧,随口问女孩:“姐姐眼光不错吧。”
“凑合。”暴脾气女孩回一句,抬起眼皮看她,“你男朋友?”
白芒眼珠子微微一垂,口气遗憾说:“还不是呢,还在追。”
暴脾气女孩:“我看你跟他根本没什么关系,你没权利让我们删照片。”
“对,我是没权利。”白芒露出更亲切迷人的笑容,“所以拜托了,我总要做点事情让他感到我的用心,是不是?”
“……”
白芒面色如常地回到江川尧旁边,沉默半秒,用严肃克制的声音告诉他:“已经让她们删掉了你的照片。”
“你怎么跟她们说的。”
“我告诉她们,我是学法律的,她们的行为侵犯了你的肖像权。她们得知我是一个女检察官,都很崇拜我,很配合就删除了照片。”
江川尧唇边蓦地扯起一丝笑意,淡淡的,却十分开心,从而显得这份笑容有点意味深长。
他真是差点就信了,如果他完全看不懂唇语的话。
因为学了几年犯罪心理学,他对唇语也有一点研究。
刚刚白芒说的话,他大差不差全看懂了。真是为难她了,居然还想着让他看见她的用心……
学了法律,她现在睁眼说瞎话的能力不如以前,前面对江川尧胡扯两句就觉得心虚不已。白芒脑袋一翘,故作巧合地望向洗手间,等大萌出来。
她等啊等,不管大萌和顾言锡都没出来。
顾言锡是吓得拉肚子了么……
就在这时,他已经快速走向她,同时不容拒绝地拉着她的手,问她:“白芒,我们一起来做电灯泡的,是不是要提前撤了?”
“……”是这样没错,但是……
不再多说,江川尧长腿一迈,拉着她往左边的出口走,路过桌游区的两女孩旁边,两人脑袋几乎缓缓地跟着他们偏转方向。
直至,江川尧带着白芒上了电梯。
他光明正大,又霸道无赖地提前行使了被爱人的权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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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芒,接下来让我来吧。”回去路上,江川尧突然冒出这样一句。
白芒唇齿间低低地额了一声,有些不明白地眨了下眼,然后目光轻盈地落在江川尧的侧脸上。他认真起来的样子,一如既往的沉静,严肃,又专注。
缓缓地,她有点反应过来,明白他的意思。心间情绪交杂,又觉得天地雪亮洞明一片。
仿佛什么都明了了,不再有任何质疑。
江川尧放柔嗓音,把话说明白:“重新在一起这件事,你不需要表现心意,让我来。”
“……”前面她对那两个女孩的话,他都听到了么?
不是听到,是看到。
爱一个人,在爱和被爱这件事上,他一直都希望她才是被更多爱的那个。
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
江川尧顿了顿,好一会,语气略微遗憾补充一句:“提前是,你不嫌弃我。”
心像是一团发酵的面,终于经过漫长等待的发酵,空气里的氧气逐渐被揉进厚实的面团里,开始变得松软。
只因为他上面这句话。
白芒安静了好一会,许久她从喉咙间滚出一道轻哼,丢出三个字:“嫌弃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