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宛芝与赵珩从慈安宫之中出去之后,便去了一趟顾皇后的宫殿之中。
顾皇后得知他们二人是前来告辞得,满是不舍地抱着承儿道:“你们两个就不能留一个孩子在长安吗?本宫还真舍不得承儿随着你们去山阴。
明州那边不太平,娘亲葬礼之上都不见你父亲归来,山阴就在明州边上,万一海贼……”
赵珩道:“姨母,您就放心吧,那些海贼没这么容易进山阴城。”
陆宛芝也跟着道:“皇后娘娘,承儿与越儿两兄弟这几日已是相熟了,若是在一起也有个伴。”
顾皇后不舍道:“那就不能把越儿承儿都留下吗?”
赵珩道:“那可不行,承儿被皇兄抢走的那段时日里,芝芝常常夜里担忧而醒,两個孩子不在身边,她定会茶饭不思的。”
顾皇后叹了一口气,将怀中的承儿还给了陆宛芝道:“你可要好好照顾承儿与越儿。”
“皇后娘娘放心,我定会好好照顾两个孩子的,您也要就多多保重身子,夫君在山阴最为惦念的就是您与皇太后了。”
顾皇后轻笑道:“我在宫中定是会好好的,倒是你们在外总是不令人安心,我知晓你们如今信不过珏儿的人了,可是宫中的侍卫还是可信任的,多带几个大内高手在身边。”
陆宛芝与赵珩皆收下了顾皇后的好意。
景元帝来时,听说赵珩与陆宛芝要回山阴去,看着承儿到底也是不舍的,“承儿到底还有皇孙的名号,伱们得要好生照顾。”
“皇伯伯,您放心,我定会好好照顾承儿的,就是您能不能给我加个官?回去山阴之后,我就要在沈洛之的手下当官,憋屈得很。”
景元帝听着赵珩之言道:“人家沈洛之到底比你有些本事,为官不论大小,只论功绩,你这一年多来在山阴所做的功绩不少,朕听说山阴百姓也甚是爱戴你,你只要好好做好三年县令,等你回长安,朕保证给你的官位不会低于沈洛之的。”
赵珩下跪道:“多谢皇伯伯。”
景元帝缓缓道:“你桂安姑姑倒是挺喜欢沈洛之的,还与朕说了想要沈洛之做她的女婿,你去越州的时候,多多帮你玉月妹妹与沈洛之撮合撮合。”
赵珩想要告知景元帝自个儿猜测桂安长公主不安好心,却被陆宛芝拦住了肩膀。
陆宛芝笑着道:“陛下,我与小郡王尽力做这个媒。”
景元帝道:“明州那边不太平,你们两个安危要紧,朕派一支大内的侍卫保护承儿与越儿。”
赵珩道:“多谢皇伯伯,皇伯伯是天下最好的伯父了!”
景元帝听着赵珩拍着龙屁,轻轻一笑道,“走吧。”
陆宛芝与赵珩从宫中出去之后,便又去了一趟陆家道别,道别之后,陆宛芝与赵珩带着两个孩子便去了码头,上了皇家船只。
这一次去山阴的排场要比前一次的大上许多,船只也要大上不少,可饶是如此,陆宛芝还是晕船得厉害。
前三日几乎都是躺在船舱里头,动都不得动,吃什么就吐什么。
赵珩看着都快心疼坏了,“这一次就是最后一次坐船了,日后说什么都不坐船了。”
陆宛芝见着赵珩的眼泪道:“我已经好了许多了,还有半个月,很快就到了,算算日子,也快到中秋了,今年中秋我们许是要在船上过了,倒是没有提前准备月饼。”
赵珩见着脸色苍白的陆宛芝道:“还吃月饼呢?你都吃什么吐什么了?要不我们下船去吧?
陆宛芝道:“算了,我能忍,吃了药之后已经是好了不少。”
到了第五日,陆宛芝许是习惯了,倒也能往甲板上走一走了,甲板上边,小合宜带着两个弟弟玩着手中的九连环。
陆宛芝走过去,见着小合宜手中的九连环道:“这哪里来的九连环?”
小合宜抬头对着陆宛芝道:“我走的时候娘亲给我的。”
陆宛芝接过小合宜手中的九连环教着她如何玩,“合宜想娘亲吗?”
合宜红着眼睛点了点头:“想娘亲,想爹爹,想祖父祖母。”
陆宛芝将合宜抱在怀中道:“我也想娘亲想爹爹,这样,小婶婶教你画画吧,我把你爹娘的样貌画下来,这样你想他们了,就能看看他们的画像了。”
合宜点头道:“好。”
陆宛芝带着合宜去了船舱之中,提笔在宣纸上画着画。
赵珩抱着承儿越儿入内,见着陆宛芝已经画好了大半个赵珏,便吃醋道:“芝芝,你怎么好好地画起了皇兄?”
陆宛芝道:“你可别什么醋都吃,我画殿下与皇子妃,是想着让合宜想念时看一看,顺便教教合宜如何作画。”
赵珩把两个孩子放在下边,他也凑到了陆宛芝跟前学着作画。
船上的时光在画作之中也渐渐地过去了,当船只到入了杭州运河后,不过一日就到了越州的码头上,纤夫在纤道上拉着宫船靠了岸。
陆宛芝在船上待了大半个月,落地时,只觉得地都是在晃的。
沈洛之早就得信在码头相迎,见着赵珩与陆宛芝前来,上前道:“陆先生,赵县令,陛下可还好?我刚接到消息说太子被废……”
赵珩道:“好得很。”
陆宛芝轻笑道:“太子被废一事说来话长,长安如今一切无虞,我们舟车劳顿就不多寒暄了。”
沈洛之道:“是我不好,我备下了马车,你们乘坐我的马车回去吧。”
八月末的天气已转凉了,陆宛芝被晕船折磨得身心俱疲,只想早些回去衙门里歇息,便谢过了沈洛之的好意,抱过后边奶娘手中的承儿,打算上马车。
沈洛之见着陆宛芝手中的孩儿道:“陆先生,这几日不见越儿,怎么瞧着越儿不像你了?更像赵珩那……”
赵珩道:“怎么了?像我不好吗?而且这不是越儿,是皇孙赵承,你见到皇孙不下跪行个礼?”
沈洛之连福身行礼道:“参见皇孙殿下。”
陆宛芝抱着承儿道:“不必多礼。”
舟车劳顿,赵珩倒也没有兴致和沈洛之吵嘴了。
回到了县衙之中,两人安顿好了从长安带来的侍卫丫鬟。
陆宛芝怕合宜刚来山阴,虽有熟悉的奶嬷嬷宫女跟着,却也怕她害怕,就在主院里收拾出了一间小屋给合宜住下。
一切安顿之后,陆宛芝回到房中,见着两个已在熟睡的孩子,几乎也是沾枕即睡。
“宛芝。”
赵珩也刚要歇息,听到了外边传来贺斌之言,到门外道:“你怎么来了?”
“珩表哥,我听说你们回来了,所以来见见宛芝。”
“没大没小的,宛芝是你叫得吗?叫表嫂!”
贺斌道:“怎么就不能叫了?她也没有比我大多少!”
“她比你大六岁,怎么就没有大多少了?”赵珩敲了一下贺斌的脑袋。
贺斌捂着脑袋道:“皇舅舅没事吧?我本来也想要赶回去的,可是娘亲不让我赶回去。”
“皇伯伯没事了,我们刚回来,要歇息了,你自个儿去别处玩去。”
赵珩说罢后,就将门关上,上了床榻将陆宛芝抱在了怀中。
陆宛芝问道:“外边谁啊?”
“贺斌,听闻我们回来,来见你。”
陆宛芝睡得迷糊道:“他倒是算个好徒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