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元帝轻叹了一口气道:“惠妃啊惠妃,珩儿都看得明白的道理,你又如何就懂不得呢?若是太子需要朕给他谋划,故意养废他弟弟才能让他安稳登基,那朕又如何放心将大盛江山交托他在的手里?”
惠妃冷笑着道:“陛下,成者为王败者为寇,您是帝王,您怎会承认您的偏心呢?
您若不是怕小六威胁到太子的地位,何故华盈想要嫁给陆航时,您却不愿?小六要去清澜书院里念书,你还要拦着?”
景元帝道:“朕不让华盈嫁给陆航,是知晓当年陆航与太子妃曾经有过一段情缘。
陆航这些年虽说要守孝,可依他的年纪,祖父之孝守一年也就够了,可先商议起亲事来,他先前一直都没有成亲,只能说明对太子妃情深难忘,朕如何放心将女儿嫁给他?”
孟静姝甚是诧异地看着景元帝,她的手都在抖,陛下知晓此事吗?
孟静姝又望向了一旁的太子,那太子又知晓多少呢?
陛下知晓此事,太子怎么可能会不知晓呢?
孟静姝浑身越发得寒凉,这大夏日里的她感受不到半点热意。
景元帝又无奈道:“还有之所以不让小六去清澜书院,乃是他的学识远远不够入清澜书院,别说小六了,就是当年珏儿也是自个儿考进去的。
也就陆宛芝接手清澜书院后,才给珩儿顾青池行了方便,这原也不是皇室要求的,珩儿也是由他大嫂说情才可进去的。
清澜书院的书生都是走科举之路,小六日后不必科考,他学识也远远不及别的学子,何以进去书院里边抢占真正要考取功名的书生之名额呢?”
景元帝的声音之中满是痛心疾首,“朕这些年来,给你们母子多般宠爱,却不料你们却还如此不知足,朕绝不能轻饶你们,来人,赐惠妃与六皇子鸩酒两杯。”
华盈闻言连连跪在了景元帝跟前道:“父皇,父皇,母妃她只是一时糊涂而已。”
景元帝冷声道:“她可不是一时糊涂,后宫中这么多年没有子嗣,朕就不计较了,可是她又害死过多少个皇孙?从她踏入大盛起就从不安好心,也是朕糊涂,被她诓骗这么多年!”
华盈磕首道:“父皇,弟弟他也是无辜的……”
景元帝道:“他刚才与麻生说的那句倭国话,是趁乱取了朕的性命,他无辜?”
景元帝起身,重重地踢了一脚赵琼,“小小年纪,心狠手辣,朕生出这样的儿子来,当真是耻辱!”
华盈跪在地上痛哭着,“父皇,求您饶母妃与弟弟一条性命吧,求您了,您让他们贬为庶民,好不好?我保证会看着母妃不让她乱来的。”
顾皇后见着华盈心疼,跪在华盈身边道:“陛下,这惠妃与六皇子是以下犯上,竟敢弑君,是大不敬之罪,但念在六皇子也是您的子嗣上边,您就饶他一命吧。”
太后重重地叹了一口气,陆宛芝见着太后叹气,她也觉得顾皇后能有今日的地位可真是命好呐!
景元帝见着毒酒而来,对着惠妃与六皇子道:“你们两个自己喝了吧。”
惠妃端起跟前的酒盏来道:“妾愿意喝下这杯酒,但请陛下日后不要因为妾而怪罪华盈,善待华盈。”
“娘!”华盈落泪跪行到了惠妃跟前。
惠妃看着华盈脸上的红印道:“华盈,对不起,娘这些年亏待了伱,你日后要好好地在陆家里待着。”
惠妃看向一旁的赵琼道:“娘更加对不起你,娘不该,不该把娘的委屈强加到你的身上。”
六皇子整個人瑟瑟发抖着,痛苦万分道:“娘,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惠妃握着六皇子的手道:“放心,娘会陪着你上路的。”
赵珩道:“等等,你们先别喝毒酒,我还有一桩事情不明白的,惠妃,你不会傻到以为控制住了禁军就能够让小六登基了吧?淑妃母家乃是三军统帅,你怎会觉得靠宫中禁军就能让小六登基了呢?你不怕梁王外祖的军队吗?”
惠妃看了一眼赵珩道:“原来你也不傻。”
赵珩不服道:“我当然不傻了!”
陆宛芝也觉得不对劲,“就凭着倭国那些海贼,与我大盛海军周旋多年,也不能进大盛边境半步,靠着倭国海军是不可能的,还有你们在越州做甲胄,但你们的私兵呢?”
惠妃饮下了杯中的毒酒,华盈见状连大喊道:“娘,娘!”
惠妃看向了站在床榻边的景元帝道:“陛下,我要比皇后更爱您,可您的心中,我却远远比不过她,我早就早就不想为倭国做事……
若不是因爱生恨……
若我知晓你没有养废小六,我绝不会,绝不会如此糊涂,请您放过小六一条命,您要小心,小心身,身边的兄弟姐……”
惠妃话音渐渐地虚弱了下去。
“娘!”华盈将惠妃抱在怀中,“娘!”
赵珩道:“华盈,你这么伤心做什么?惠妃也真的是恶心至极,干了这么多坏事,临死还要诬陷楚王。”
陛下如今还在的兄弟可只有楚王一人了,赵珩虽不喜欢亲爹,可亲爹被人诬陷谋逆的话,他也没有什么好果子吃。
陆宛芝踢了一脚赵珩:“闭嘴。”
华盈哭得伤心,顾皇后见着心疼至极,对着景元帝道:“陛下,您就轻饶了小六吧,惠妃妹妹已经走了,您再要了小六的命……”
景元帝看着赵琼道:“喝吧。”
赵琼哆嗦着拿起酒盏道:“爹爹。”
景元帝眼中没有丝毫的不舍,赵琼喝下了毒酒之后,不到片刻也便就七孔流血……
华盈见状直直得晕厥了过去。
顾皇后连让李御医给华盈诊脉,李御医摸着胡须道:“伤心过度,休养休养就好了。”
赵珩见着内侍将惠妃与六皇子的尸首拖出去之后道,对着景元帝道:“皇伯伯,太好了,如今恶贼也都伏法了,您也能活长命百岁了。”
景元帝气恼至极道:“跪下!”
赵珩很少见景元帝用这个语气对他的,跪下抬眸望着景元帝,委屈道:“皇伯伯?”
景元帝怒视着赵珏道:“赵承到底是谁的孩儿?”
赵珏道:“是孩儿与静姝的孩子!”
景元帝怒声道:“你还要骗朕?珩儿,你说赵承到底是谁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