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宛芝与赵珩闲逛了一上午,午后便去了鉴湖旁新找的书院之地。
鉴湖旁的书院离衙门坐马车约摸着要大半个时辰,虽远了些,倒是个有山有水,适宜念书的好地方。
谢瑾与姜璃这几日都在此处收拾着,添置桌椅,已经初见学院之模型了。
姜璃见着陆宛芝前来,便邀功道:“陆姐姐,你看这边我都是按照清澜书院里来的,不过这江南潮湿一楼不好放书,学堂都在二楼之上,你要不要去楼上看看?”
陆宛芝点头道:“好。”
赵珩扶着陆宛芝道:“你这会儿是双身子了,走楼梯小心些,别摔着了咱们孩子。”
姜璃满是惊喜地望着陆宛芝道:“陆姐姐,你有孩子了?你也太厉害了,太好了,这下子看谁还敢说你不会生!”
赵珩对着姜璃道:“明明厉害的人是我。”
姜璃冷呵一声道:“伱会生?这孩子可是在我陆姐姐肚子里的,受辛苦的都是陆姐姐,双胎可要比一胎艰难得多,厉害的可不是陆姐姐吗?”
赵珩心想,还真的是,芝芝要比他厉害的多,可他也是蛮厉害的!
谢瑾闻言道:“那宛芝姐姐,您有了身孕还能来教书吗?”
陆宛芝笑道:“自是可以教书的,这里看起来的确是有书院之规模了,大盛三大书院,有两家在江南,不如这一家也叫做清澜书院,为长安清澜之分校。”
谢瑾道:“我也觉得还是清澜好听。”
陆宛芝对着赵珩道:“你来提字写一块匾额,这几日就开始招收女学生吧。”
谢瑾叹了一口气道:“宛芝姐姐,这几日我就与姜璃去街上摆过摊,不少人家听说是女子书院而不是私塾,都不愿让家中姑娘过来念书,倒是有不少人听说是您也来教书,要将家中的郎君送来念书的。”
赵珩道:“对了,芝芝,我也收到过不少长安来信,问你在不在江南教书的,天字班都得到了功名,慕名想要让你教导的郎君自是不少的。”
陆宛芝叹了一口气道:“那就男女都招,女学子但凡愿意来念书的,通通不要银两,男学子要想来念书,须得院试通过方可,且银两照旧。”
要想女子能够放心来书院念书,可不是一蹴而就的。
新开的书院连名声都没有,哪家姑娘愿意来呢?
陆宛芝想着,如若她再能带出来一个天字班,若是谢瑾也能带出有功名的徒弟来,清澜书院女子做先生也能声名远扬之后,必定会有自强的女子过来念书。
姜璃道:“陆姐姐,可是若是男女都招收的话,岂不是女子更少了?好些女子讲究养在深闺不见外男的,都是女子书院还好些,若有了外男,恐怕来念书的女子更少了……”
陆宛芝走到了窗边,看着广阔平静的鉴湖道:“我让女子念书,并非是让她们日后可以嫁個好人家,而是想要让她们读书明理,不拘泥于后宅。
若是连这点都要拘泥而放不开的,念了书也是困在后宅有何必要如此辛劳念书?
男女授受不亲是礼,但若男女一起念书要防着,那男女一起为官岂不是更要防着?何谈女子能走出后宅呢?”
赵珩在一旁道:“芝芝说得真好!只有龌龊的人才会觉得男女在一起念书就不是好事,连念书都不能,那岂不是女子抛头露面和男子打些交道都会被人误解?”
陆宛芝道:“是这样的道理,我教女子念书是想要她们不被世间给女子的枷锁而禁锢,若连和男子念书这一步都做不到,也就是本就没有挣脱枷锁。”
陆宛芝在书院之中找到了一处合适她的书房,外边就是杨柳岸与湖水,夏风吹拂,也并无炎热,甚是恰意。
赵珩道:“不对啊,你要是在这里教书,你岂不是每日里刚到寅时就要从衙门里起来来此处了?”
谢瑾道:“这边上就有一处宅院,可以供宛芝姐姐住下的。”
陆宛芝抬眸看着赵珩道:“我可以每旬回衙门一日,平日里就住此处。”
“不可以!”赵珩道:“你我新婚怎可分居呢?这样吧,我受累些,我陪着你住在此处,每日到了寅时就做马车去衙门。”
陆宛芝笑笑道:“你连卯时起身都难,还想着寅时起身呢?”
赵珩道:“我可以!梁王这几日不是天天往返之江衙门都快三个时辰了,一天都在路上忙活了,他可以,我也可以的。”
……
衙门内。
玉禾见着浑身是汗从之江回来的梁王,递上了茶水。
“王爷不必每日都来回的,这一来一回骑马都要三个时辰呢。”
梁王对着玉禾一笑道:“渡哥儿不是说了睡在一起的才是爹娘吗?我要是不日日回来陪着你睡,渡哥儿怕是不愿认我做爹爹的。”
玉禾接过梁王喝过的水杯,梁王所说的睡在一起,也当真就仅仅是睡在一起而已。
梁王对着玉禾道:“你要是真心疼本王来回,就随本王住在之江去,这之江上的工程起码要个半年才能好。”
玉禾道:“我家姑娘头一次有孕,她也没有带着蓝嬷嬷,郡王府里的丫鬟也都没有伺候过有孕的,我得伺候着我家姑娘。”
梁王蹙眉道:“你都是她嫂嫂了,何来的伺候之说?”
玉禾道:“您不明白姑娘对我有多要紧。”
梁王听着玉禾之言道:“你对她倒是好。”八壹中文網
“因为姑娘对我很好。”玉禾道。
梁王见着外边的天色道:“我去沐浴一番就歇下了吧,明日还要早起。”
玉禾点头叫人取来了热水,便就歇下了。
翌日一早醒来,又是平安无事的一日,玉禾身边已无梁王的踪影,她走到了铜镜前看着自己的面容,深思了一会儿。
玉禾便去了膳房给陆宛芝做了开胃的甜粥。
陆宛芝刚起,见着玉禾端来的甜粥道:“玉禾,你不必这大清早的就汗流浃背去膳房里给我熬粥的。”
玉禾道:“姑娘您本来就夏日里食欲不振,这会儿有了身孕还是当多吃些的,这碗甜粥您以前最爱喝了。”
陆宛芝接过玉禾手中的甜粥喝着,“许久没有喝上这一口了,你的手艺还是一点都没有变。”
玉禾轻笑道:“姑娘喜欢就好,日后我天天给姑娘做。”
陆宛芝道:“我可不敢有劳梁王嫂嫂了。”
玉禾听着陆宛芝打趣之言,脸色微红道:“姑娘,您怎么也学会打趣人了呢?”
陆宛芝轻笑着道:“听闻梁王这几日天天宿在你的房中,他之江城里两头跑也累,可见他对你也是有心的,等之江旁的染坊忙完后,你就随他回长安吧。”
玉禾在陆宛芝耳畔处小声道:“可这几日梁王他……并未幸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