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王关切道:“苗苗?你怎么在这里?这会儿天还冷着,你刚出月子还是要当心着凉的。”
玉禾还在震惊之中,见着跟前的男子脱下披风来给她套上,玉禾连连躲闪道:“王爷,我乃是有夫之妇,正所谓男女授受不亲,还望王爷自重些。”
梁王细细一瞧跟前的女子,才察觉出与自家王妃的不同来。
王妃因柯景去世之后,这个月子也没有好好地坐,茶饭不思,身形消瘦了些,也因身形消瘦而颧骨高了许多,连眼瞧着都小了许多。
而这跟前的女子,更像是生孩子之前的苗苗。
陆宛芝浅笑着对着梁王行礼道:“见过梁王殿下,王爷,这位原是我身边的丫鬟玉禾,如今是沧州李知县的夫人,并非是梁王妃。”
梁王细细地看了一眼玉禾,道:“原来是李夫人,你与我妻子长得着实是太相似了,我这才错认了。”
“你连自己的妻子都会认错吗?”
渡哥儿牵着玉禾的手,奶声奶气地说着。
梁王听到底下孩子声音,垂眸一看,只到他大腿高的小孩儿与自己长得甚为相似。
梁王低下身子见着跟前的小男娃,再是抬眸看着玉禾,“这孩子,是你的?”
玉禾应下道:“是,这是我与夫君李律的孩儿。”
梁王想到什么一般,直接上前扯开了玉禾的小衫,露出了玉禾锁骨处的一颗红痣。
陆宛芝见状蹙眉道:“王爷,你这是在做什么?”
玉禾也连连将小衫穿上,虽说时下到了夏日里,贵族间的女子露出锁骨比比皆是的,可这会儿三月多,梁王如此所谓简直就是孟浪到了极点。
梁王见着玉禾肩上的红痣,满是不敢相信地看着跟前的玉禾。
渡哥儿见娘亲被欺负,扬拳头就要去打梁王。
玉禾连连拦住了渡哥儿,可是渡哥儿的拳头已打在了梁王身上,别看是三岁孩儿,打人不知轻重,这拳头下去,也让梁王吃痛踉跄了两步。
玉禾见状连下跪道:“王爷,我儿年幼不懂事,望您不要与渡哥儿一般见识。”
赵珩见状上前维护着玉禾道:“二皇兄,你这也太不对了吧?我再是纨绔也知不能上前就扒人的衣服,你这么扒女子的衣裳活该被人儿子打。
你要是敢为难他们母子二人,我就去告诉皇祖母与皇伯父去。”
梁王不住地摇头道:“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呢?”
梁王细细地看着玉禾的面孔,“苗苗,你是不是叫苗苗?”
玉禾道:“是,奴婢的娘亲在生奴婢的时候就去世了,在我三岁的时候,父亲也客死梁州,都说是小时候用玉禾这个名字不好,算命的就给我取了一个小名叫做苗苗。”
梁王再是看着玉禾身边的小孩子,伸手将与自己长得相似的渡哥儿抱在了怀中,手在颤着道:“你还真说对了,我连自己的妻子都不认识,你叫渡哥儿是不是?”
渡哥儿轻哼道:“你欺负我娘亲,你坏!”
陆宛芝见着梁王抱着渡哥儿的模样,要说他们不是亲生父子,谁信呢?
梁王道:“渡哥儿,是我的不是,我不该欺负你娘亲的,你今年是不是三岁了?属鸡?”
渡哥儿道:“嗯,我属大公鸡的!”
梁王单手抱着渡哥儿,一只手摸着他的小脸道:“渡哥儿,我是你的爹爹。”
渡哥儿皱眉道:“我爹爹不长你这样,我爹爹可坏了。”
“不,我就是你的爹爹。”梁王道,“我定是你的爹爹。”
玉禾依旧还跪在地上,听着梁王的话,她有意辩解。
只是看着两人的面孔,连她都怀疑自个儿是不是如同说书先生所说那般失了忆。
可这着实不该,她从来就没有失去过一段记忆。
“王爷,渡儿他是我与我夫君的孩子。”
梁王道:“渡哥儿就是本王的孩子。”
陆宛芝对着顾青池道:“把院门锁起来,今日在院中听到此事的丫鬟小厮,你让他们守口如瓶,若有一个敢泄露出去此消息,今日园中的丫鬟小厮也都发卖给人牙子。”顾青池应下道:“是。”
院中的丫鬟小厮也连连应是。
陆宛芝让着梁王去了顾青池的书房之中询问此事。
“梁王殿下,你何以笃定渡哥儿就是你的儿子?”
梁王道:“本王不会连自己的儿子都不认识的。”
赵珩在一旁道:“可是刚才我问你有没有丢过一个儿子,你还说没有的!”
梁王看向了局促地坐在一旁的玉禾,唉声叹气道:
“三年前我在你们陆家中过一次招,我想着那人应当是朝着太子皇兄去的。”
赵珩道:“中招?什么意思?”
梁王接着说:“老相爷出丧的前一日,父皇率领我们兄弟六人前去陆家吊唁。
吃了丧酒之后,太子说要为陆老相爷守灵到子时,以表皇室对陆老相爷的看重。
太子不走,我们这些做弟弟的也只得陪着,有陆家丫鬟来给太子皇兄上茶,我素来闻不得烟味,可那日烧香繁多,便咳嗽得厉害,太子皇兄就把他的茶水给了我。
喝下茶水之后我便觉得闷热不已,只以为是丧席之上多喝了两杯酒,便去了厢房之中歇息。
陆家有一个嬷嬷派着一个丫鬟来照顾我,我隐约着听到有嬷嬷叫她一声苗苗。
苗苗有身上的茉莉香味在我鼻尖荡悠,我便控制不住药性,就对苗苗……”
玉禾紧蹙着眉头,她不愿回想起那一日,可还是想起了那一日。
那一日蓝嬷嬷告诉她李律悲恸欲绝,多喝了些酒,让她去厢房照顾。
玉禾自幼母亲早逝,可谓是蓝嬷嬷带着长大的,是以蓝嬷嬷一直都是叫她苗苗的。
那日她进了厢房之中,还没有来得及将灯给点亮,便被屋内的男子给……
而那个男子确实是一直叫着她苗苗……
玉禾以为是李律,可后来的确李律再未曾叫过她一声苗苗。
玉禾回想起那日之事,手都在发颤。
陆宛芝握住了玉禾的手道:“梁王殿下,当年陆家有人给你下药之事,你怎么不说出来呢?”
梁王道:“没有证据本王怎敢说?我来陆家给老相爷吊唁,却在陆家做出男女欢好之事,只能遮掩,本王哪里还敢说出来?
不管是不是被人下药,只要本王在老相爷丧事上做了此事,被人发现,本王的名声都也尽毁了。”
赵珩道:“你倒是还好些,你顶多是被皇伯伯斥责一番,若是中招之人乃是太子皇兄……
陆老相爷受万人敬仰,他的丧事之上,若太子假借守夜名义与女子欢好,被人撞见,不废储君之位难以服众。”
梁王点头道:“对,且那日里我也并没有想过我是中了药物,我只以为是我醉了酒,就不敢再说此事来了。
本想着日后找到苗苗对她负责便是了,一个月后,我执意要娶苗苗为她负责,与我母妃说了陆家之事,才知我许是替太子挡了灾。”
赵珩一头雾水地道:“玉禾是苗苗,你执意要娶苗苗,怎么娶成现在的梁王嫂了?
现在的梁王嫂也是叫苗苗吗?
长相一样是因为梁王嫂乃是玉禾的同父异母的妹妹,名字怎么可能也相似啊?
还有玉禾她怎么会笃定渡哥儿是她如今夫君的儿子呢?”
说罢,赵珩问着一旁的顾青池道:“你可有葵花籽?快拿些过来给我嗑嗑,这会儿不吃瓜子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陆宛芝狠狠地踩了一脚赵珩,“你正经些。”
赵珩道:“我本就很正经了,比起顾青池和梁王兄来,我可不要太正经。”
陆宛芝瞪了一眼赵珩,“你这会儿倒还是有心情开玩笑!”
赵珩笑笑道:“怎么就不能开玩笑了,我有了一个三岁的大侄儿,乃是大喜事,皇祖母知晓冒出来一个三岁的皇长孙,做梦都要笑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