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你的意思是,我入了你家的户口,变成你妹妹了?”
他扬眉,薄唇敛着弧度,“除了妹妹,还有一种关系?”
乔乔忽然不说话了,脸色有些复杂。
“怎么?傻了?”他有意捉弄她,连带着声音都嵌上几分轻佻。
她有点疲倦,“秦深我不想做你奶奶。”
秦深:“?”
乔乔无视他顷刻全黑的脸,小嘴叭叭道:“难道你家户口本空的那页不是你奶奶?”
他脸色很难看,笔挺的身影唰地站了起来。
“我出去走走。”
要是再留下去,他不确定会不会一只手掐死她?
秦深的话音冷的吓人,乔乔回过神来,车厢内已经空荡荡了。
“不是奶奶是什么?总不能是配偶吧?”她摸着鼻子讪讪嘀咕了声。
——
两天后,深夜。
握着方向盘的沈伯东瞥了眼后视镜。
乔乔靠在他身上睡的香甜,夜深微凉,秦深把盖在她身上的外套往上拉了拉。
沈伯东不动声色的收回眸。
一路安静到回家。
秦深把乔乔抱回房,一从温暖的怀中出来碰到冰冷的被窝,整个人又缩了回去,含糊不清的委屈了声,“冷。”
软语馨香抱了满怀,秦深无奈,“我去给你拿水袋捂捂,你先放手。”
跟睡梦中的人讲道理,无疑是多此一举。
沈伯东低头看了眼时间,被晾了半个小时后,有些不耐烦了。
这人进去怎么不出来?几个意思?
过了两分钟,沈伯东总算等到人出来了,可秦深连正眼都没瞧他,捣鼓了几个暖水袋又进去了。
“?”
咋地?当自己是透明的了?
就在他要发作的时候,秦深去而折返,看到屋子里还有个大活人,诧异皱眉,“你怎么还在?”
沈伯东被他嫌弃的眼神刺激到了,紧咬着后槽牙冲了句,“怎么?碍着你们交颈缠绵了?”
“还没到这步。”他淡定道。
黑眸不时闪过的笑意,显然很期待。
沈伯东鸡皮疙瘩掉了满地,指节不悦敲了敲桌子,“冷死了,倒杯热茶。”
秦深看他,“没有了。”
“不是吧秦深?我舍弃我宝贵的休息时间来接你,到头来一杯热茶都捞不到?”
他想杀人了。
“全给乔乔灌暖水袋了,冷的要么?”
沈伯东脸色很黑,憋了半晌,“算了,反正一窝火气,冷的就冷的,就当灭灭火了。”
秦深无话,转身给他倒了杯凉白开。
“你怎么这么闲?”
好家伙,沈伯东一口水喝岔了,咳得差点喘不过气来。
赤红的眸怒目而视,“没你这样过河拆桥的吧?”
秦深笑了下,却是不怀好意,“你上次利用乔乔的事我还没跟你算账呢。”
“算账?”沈伯东气得呵笑,“小乔同志的事情,为什么要你跟我算账?”
“再说了,这件事是乔乔答应的,跟你有什么关系?”
说到这个,乔乔还是他们一起捡的呢。
他眯了眯眼,“她现在入我们家户口了,你说跟我有没有关系?”
惊天暴雷,沈伯东被炸得耳朵嗡了嗡,一脸不可置信,“你说什么?”
看着他没有丝毫玩笑的脸色,沈伯东下意识就是,“你疯了!”
“再大点儿声,我不介意把你扔出去。”秦深淡然的威胁道。
她睡眠很浅,吵起来估计一夜不得安眠。
沈伯东脸色发青,看他的眼神透出了几分陌生,勉强镇定下来,“秦深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吗?”
“知道。”
沈伯东眼皮子又是一跳,“秦老就由着你胡来?”
“他只有我一个孙子,不想看着我晚年孤独吧。”他或笑道。
“你真的疯了。”沈伯东有点后悔了,“你查清楚她的身份了吗?”
“多少知道了。”他答的模棱两可。
沈伯东不赞同,“秦深你不会不知道,这个来历不明的女人对你的前途没有好处。”
甚至会将他拖下深渊。
“那又怎样,只要我喜欢天王老子都管不着。”
秦深自负冷哼,“前途?我一向不屑一顾。”
沈伯东眼睑轻耸,语气难得冰冷,“对你的队员也无所谓了吗?”
秦深没说话,但轮廓紧绷,心情俨然不妙。
“他们还等着你回来,带领他们冲向另一座高峰,没想到你居然为了一个女人自暴自弃,甚至不惜放弃自己的前途!秦深,你的入队宣誓都念到狗肚子里去了吗?”
他越说越激动,手里的玻璃杯“啪”的一声,活活被捏碎。
秦深置若罔闻,“我的事,你最好闭上嘴。”
沈伯东太失望了,但本着死敌之间的惺惺相惜,他无视他的警告,赤目相对。
“如果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秦深,就不该为了一个女人自甘堕落。”
“队里的关系我去走,与其看着你沉迷声色,还不如让你死在前方。”
沈伯东咬牙切齿的说完,利落起身就要走。
“站住。”
“比起我,你也不是什么好人。”
秦深戏谑的话音响起,沈伯东唰地回头,眼神有些阴冷的瞪着他。
“为了你自己的一己私欲,拿她做你父母的挡箭牌,沈伯东你又比我好到哪里去?”
他凉薄的语气似笑非笑,嘲讽之意顷斜而出,彻底激了沈伯东。
他大步上前,攥住了他的领口,眉眼逞凶,“我跟你不一样!我对她无情!你敢说你对她一点别的心思都没有吗?”
秦深波澜不惊,眼尾甚至卷着一丝挑衅,“那又如何?”
“怎样?”他嗤笑,目露凶光,“我看乔乔不知道给你吃了什么,把你迷的神魂颠倒!”
“你说我可以,别带她。”秦深皱眉不喜。
“呵!”沈伯东真想骂娘,当然也不客气的骂了出来,“秦深你完犊子了!”
“管好你自己,其他的事情与你无关。”他一派云淡风轻之色。
沈伯东攥得力道狠了点,指尖发白,“你让我枪林弹雨,你自己躲在温柔乡里享受?”
“枭字一号文件下来了,我会跟上头说力所不及,需要你的帮忙。”他狠戾道,那语气显然不是跟他商量。
秦深深邃的眸悄然而逝一抹兴致,又来冷下脸色,哑然道:“我被撤职了。”
沈伯东赌对了,秦深性格桀骜不驯,素来喜欢具有挑战性的事情。
“我有办法。”
他脸色有所缓和,晦气的松了手,“走了,五点集合,过时不候。”
还有三个小时。
于是半夜三更,睡梦正酣的时候,老华硬是被沈伯东这个孙子扰了好梦,气得他直接穿了条四角裤就出来,抄起顶门的棍子就冲了出去。
沈伯东也不是吃素的,比猴还精,听见声音早跑了。
“老华我有事跟你说!”
老华起床气正盛,粗鲁的叫骂声把单位里一半的人都吵了起来,这会围着操场,拎着棍子追着他满地跑。
“你最好有十万火急的大事,否则老子保证打不死你。”
沈伯东飞快将事情说了一遍,还怕夜里风大他耳朵不好使,听不清楚,特意倒着跑,迁就得离他近了几步。
“怎么样?准不准?”
老华毕竟退居幕后已久,缺乏锻炼,追得气喘吁吁,“你小子过来,我就准。”
“这么大的事儿,怎么一点都不严肃?”沈伯东一滴汗没下,爽朗的笑声绕了好几圈,“既然您老人家准了,那我就回去准备了。”
眼见他脚底跟踩了风火轮似得,跑得贼快,老毕摔了棍子,怒吼,“沈伯东,这次任务要是失败,老子剥了你的皮!”
“得令!”
他喉咙被冷风灌的刺疼,咬牙骂了声,“娘的!”
——
“乔乔。”
秦深坐在床边,试探性唤了声。
她依旧沉睡在梦中,没反应。
大掌抚上了她的侧脸,举止温柔的不可思议,好像这个动作练习过几百次般。
“算了,不吵你了。”一声浅叹滑出,秦深不舍得叫醒她。
早上七点,乔乔起来了。
“秦深?”
她伸展着懒腰出来,想问秦深昨晚怎么不叫醒自己?
美眸扫了一圈,不见人。
“起这么早?”乔乔诧异,敛回了眸,又细心的瞄到了桌上的早餐,还有一旁的纸条。
拿了起来,懒洋洋地浏览而过。
“有事,短则二月,长则半年,多保重,勿念。”
字迹苍劲有力,言简意赅,连个多余的标点符号都没有。
是秦深的风格。
乔乔捏着纸条,犹如晴天霹雳。
秦深就这样把她撇下了?
她手有点抖,长睫不停地颤,“他还会回来吗?”
沈伯东说过,他们这个工作战损比非常小,但如果出事,一般都是直接去见阎王。
她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桌上还有个钱夹,乔乔拿起来看,钱夹被钱撑的都合不上了。
秦深给她留了很多钱,在乔乔看来,这跟交代后事没什么分别。
“秦深你又骗我!”
乔乔气哭了,眼泪啪嗒啪嗒的掉。
“叩叩……。”
有人在拍门,乔乔哭得正伤心,一听敲门声顿时更无力了。
不是秦深,他不会敲门。
“咋没人?是不是还没醒?”胜男手都拍酸了,迟迟不见人来开门。
“表妹同志!”
见拍门不成,她开始扯着嗓子喊了。
果然喊了十分钟,乔乔就出来了。
“呀,表妹同志你的眼睛怎么肿得跟核桃似得?”
她眼睛红肿,眼睫上还挂着几滴泪,鼻头也红通通的,显然是哭过了。
“有事吗?”声音也瓮瓮地,疏离感更强了。
“小秦同志出远门去了,临走前托我看顾看顾你。”胜男见她情绪不佳,说话也没敢大声。
“哦,谢谢。”她嘴唇微微发白,顿了顿,“还有事吗?”
“也没啥事,小秦同志留了餐费,托我早午晚给你送饭来,想来问问你有没有什么忌口不能吃的。”胜男道。
乔乔没什么心思,摇了摇头,“没有,谢谢你。”
她说话偏软,别说是男人了,就是女人听了也酥麻一地儿。
胜男笑容更甚,“表妹同志你别伤心,你表哥去不了几天,很快就回来的。”
“他昨晚应该是一宿没睡,凌晨三点就跑人家家里买早餐去了,还好做早餐的胡瘸子也起得早,不然人家还以为他神经病呢。”她唠嗑道。
乔乔通红的水眸晃了晃,很快又恢复平淡,“是吗?”
可惜他可能回不来了,乔乔气场颓靡,情绪更是跌入谷底。
她的长期饭票啊,怎么说跑就跑了?
“没关系没关系,别伤心啊。”
胜男能做她婶了,见她伤心的说不出话来,一下没忍住将她搂入怀中安慰。
乔乔非常抗拒别人的肢体接触,但这次却破天荒的没有挣扎,想来是委屈到了极致。
“你说秦同志也真是的,怎么能把你一个女孩子留在家?”
乔乔越想越伤心,唇都咬白了。
当务之急,她可能要另攀大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