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三口难得在这个恬静的午后手拉着手慢悠悠的散着步,清风和煦阳光明媚,稍显陈旧的小区院落有一种让人沉醉的静谧美好。地面偶尔有些许坑洼物业没有修补,但保洁收拾的还算整洁,新落的片片树叶零散在道路角落。皮皮早就将刚才的不高兴抛诸脑后,小孩子的心情如同这个院子一样简单纯粹,仇宇不禁想到自己小时候,家里在湖南西部山区,称得上穷乡僻壤,二十年的变化就是人渐渐少了,尤其是年轻人,老家住在半山腰,每年夏天是孩子时候的他最开心的时候,那会相同年级的小同伴有四五个,印象中暑假除了早晚放牛砍柴,每一天几乎都在对门山脚下的小河里度过。小河是整条河流的发源地,六月天刺骨的泉水在正午暴晒下也能冻得人嘴唇发紫,每天饭都吃不饱也要乐此不疲的冲下河里泡上三四个小时,晒的黑不溜秋但是直到现在想起来都忍不住嘴角挂起一丝笑意。很久没有给远在老家的父母打电话了,仇宇脑海中浮现出父母苍老的面容,这是前年春节回家见到父母时印在他脑海中的画面,想到这又心里泛起些许惭愧,父母虽说不上年迈,不到六十却已沧桑过同年人,他们从没有踏出过那片山区,对村里走出来的第一个大学生寄予厚望。刚毕业那两年逢人便笑容满面,大概是觉得几代农家窝飞出一个金丝雀脸上有光。但是最近这两年,仇宇混得并不好,他们当然也从各个方面感受到了,在同村人过年陆续自驾开车回家,仇宇却带着老婆孩子辗转坐班车和乡里的小黑客车回家和短聚后再匆匆离开。仇宇明显感觉到关爱没有减少,但愁容又渐渐爬上了父母的脸,多年几乎是砸锅卖铁送仇宇念书走出大山,临了走是走出去了,但走的再远依然是老人挥之不去的牵挂。心气儿一下来,这两年身体也渐渐出了些状况,老妈先后犯了高血压和膝关节炎,老爸好巧不巧咳得越来越厉害,去医院检查是得了较严重的支气管炎,心疼钱拖着反反复复渐渐成了老病根。他内心也是愧疚日增,愧疚于没能出人头地将那份希望施展开,明白他们逐渐接受了这个现实,但仇宇过不了自己这个坎,不知不觉往家里的电话由一开始的三天两头嘘寒问暖变成了半个月、一个月几句简单的问候,他不知道这个情况会持续多久或者未来会怎样,这是单纯的在逃避现实,给自己面前砌上一堵看不见的墙。“皮皮,很久没有给爷爷奶奶打电话了,想不想给爷爷奶奶打个电话问候一下啊”仇宇拉了拉手,停了停在他和妻子两人之间蹦蹦跶跶的皮皮。皮皮听说要给爷爷奶奶打电话,当即想也没想忙点着小脑袋瓜开心的说道:“好啊,我要给爷爷奶奶打电话”,去年暑假小家伙在老家住了两个月时间,老人很是宠着他,到现在都还记得时常念叨。仇宇向妻子投去征询的眼神,妻子轻轻点点头示意。掏出手机,拨出老妈的电话,备注就一个字“家”。同时嘴里嘟哝着“不知道他们这会是不是在家还是下地去干活了没有回来”,妈妈有个习惯,之前买了个手机干活的时候摔坏了,然后再换一个电话就不愿带着出门干活了,虽然手机也不贵,就最便宜的那种两三百块钱的,但是一辈子勤俭节约的人着实心疼了大半个月,后来通电话还时不时提起这件“伤心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