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狭小的空间,仇宇感觉内心有一丝压的喘不过气来。“爸爸,你什么时候回来啊,我想你,嗯,妈妈也想你……”即将满三岁的儿子昨天在妻子的电话里拖着稚嫩的话语询问这仇宇,听得出来,这是在妈妈的训练下说出来的话,他可能还不知道什么叫想。“宇,这几天过的还好吗,皮皮和我们都很好,你不要担心”,妻子的话有点言简意赅。“嗯,我很好,找照顾好孩子和你自己,我忙完看周末能不能回去”,说罢逃也似的挂断了电话。仇宇在孩子刚出生的时候恨不得每天早中晚跑回家一次,逗逗孩子拥抱下妻子,就会觉得什么苦什么累都是值得的。妻子和孩子两年前搬去惠州后渐渐地他刻意减少了和他们沟通的频率,一来是感受到自己逐渐被命运锁死,公司的事情也总是忙的没个尽头,内心总是乱糟糟的;二来他不想让妻子察觉到一丝压抑的心让他在独自照顾孩子的期间还要为自己担心。妻子身体不好,长期的脊椎炎和轻度抑郁,照顾好孩子已经是竭尽了全力,仇宇知道她在病痛折磨下每天是怎么度日如年的数着日子过的。所幸孩子争气,身体很好,每天蹦蹦跳跳仿佛有用不完的力气,从出生到现在没生过什么大的病,让仇宇和妻子两人好歹能踹口气。“我该怎么办,还能做点什么呢?”
这是仇宇这一年以来每晚都在问自己的问题。但他也知道,自己每天下班时间没个准,周末也常常加班居多,网上搜索了很多兼职信息,除了诈骗的刷单之类的,自己能做得都是要相对固定时间投入的,连送个外卖需要的投入,一台长点续航电动车自己可能都要花很大的力气才能攒起来。“不就十几万吗,一辆代步车而已”,仇宇对自己打气道,是啊,就一辆代步车,他也知道,这个代步车对自己就是一个想法而已,甚至最近这个想法都有点不切实际。所幸出去走走,否则也要压抑着到凌晨三四点才能睡一会,早餐七点多又自然醒来赶着公交车去工作。随手拿起一件皱巴巴的衬衫披在身上,衬衫的扣子还没了一颗,好在深圳的10月还没有凉下来。打开门,走廊内寂静无声,只有一颗昏暗的过道灯静静笼罩着几十米开外黑洞洞的走廊尽头。所住的是城中村一栋破旧的筒子楼,前年兜兜转转找了大半个月才找到这个最便宜的栖身之所。从他住的三楼步行下去,打开铝合金大门,门外斜对面是早已经打烊的名叫“明佳”的小便利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