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没有，”陈斌连忙将手机息屏，收到旁边去了，“也没聊什么。”
被妹妹看到自己和楚清瑶聊天，本来是没什么的。但要是让妹妹看到，自己假借她的名义，却在对楚清瑶说那么不知羞耻的告白，那天知道妹妹会用什么样的眼神看他——想想就很尴尬！“哦？”
陈熙然狐疑地看了陈斌一眼，看着他那欲盖弥彰的样子，立马就会错了意——哥哥肯定是在和清瑶姐姐聊什么不能被我看到的私密话题。啧啧啧。大晚上的。缩在被窝里。聊着私密话题。这两人的关系已经发展到什么程度了？陈熙然小嘴微微一瘪，忍不住问道：“哥，你和清瑶姐姐……在一起了吗？”
“呃？”
陈斌愣了一下，老脸一红，“还没有啊。”
陈熙然微微愕然——居然还没确定关系吗？不过看这样子，就算还没，怕是也快了吧？陈熙然低着头沉默了几秒，忽然换了个话题：“哥，再过些天就是我的生日了。”
这话题换的太快，陈斌都有些愣。但对于妹妹的生日，他倒是记得很清楚。“是啊，我记着呢，放心，不会忘了给你过生日的，”陈斌笑了笑，揉了揉她的小脑袋。“我知道你不会忘记，”陈熙然声音软软地说道。过去这么多年，哥哥从来没忘记过她的生日，一次都没有。哪怕是前两年，家里最落魄、最拮据、吃了上顿都不一定有下顿的时候，哥哥还是坚持给她过生日。甚至为了给她买一部新款手机，同时接了好几份兼职赚外快，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头。这样的老哥，怎么可能会忘记她的生日呢？陈熙然想着这些过往，心里热热的，仿佛要被暖化掉了。她咬了咬嘴唇，鼓起勇气说道：“哥你还记得以前送给我的许愿卡么？”
陈斌愣了一下，笑了起来：“当然记得。只是你从来都没有找我兑现过哦。”
陈斌从几岁时起，就在父亲的教导下，学会要疼妹妹了。此后每次妹妹过生日，陈斌都会问妹妹想要什么，哪怕是天上的星星都恨不得给她摘下来。可陈熙然从小就懂事，在母亲的培养下也非常的节俭、容易满足，所以陈斌问她想要什么，她除了生日蛋糕之外就什么也不要。最多再要哥哥抱她一下。陈斌觉得这样当然不够，所以每当不知道送什么的时候，就会自己做一张简单的愿望卡，交给妹妹，说她以后想到要什么了，就可以来找他兑换。一张卡可以兑换一个愿望。这样的想法当然充满了童真，但陈斌倒还真的坚持了很多年。印象中给妹妹也发了很多张许愿卡了，可妹妹从没拿出来兑现过。“我……回房间一下，”陈熙然有些依依不舍地从他怀里钻出来，钻出被窝，下床。轰隆一声雷响。刚下地的小丫头又打了个颤。“干嘛去啊？”
陈斌道。“马上回来，”陈熙然趿拉上拖鞋，啪嗒啪嗒地跑到了门口，打开门出去了。就一小会儿，她又啪嗒啪嗒地跑了回来，将门重新合上。手上，多了一个并不算精致的小木盒。她打开木盒，将里面的东西拿出来。那是一张张白色的作业纸纸片，每张纸片上面端端正正地写着三个字：“愿望卡”。一张……两张……三张……全部拿出来，一共七张。陈熙然拿着这些卡片，放到床头柜上。然后站在床边，算是居高临下地看着陈斌，眼神却怯怯的，隐隐含着一份难以启齿的期望。“哥，我想一次性用掉这几张卡，许一个特别一点的愿望，可以吗？”
陈熙然轻咬着嘴唇，道。陈斌愣了一下，笑了起来，心想这丫头搞这么正式干嘛。“可以啊。你一次用这么多许愿卡，那想必是个特别大的愿望了吧？”
陈斌笑道，“行，你许吧。哪怕是天上的星星，我都想办法去给你摘下来。”
事实上，以他对妹妹的宠爱程度，这些许愿卡本身也是虚的。只要是妹妹真想要的东西，哪怕没有这些卡，他难道就不给她了吗？不可能的。“那哥你一定会答应吗？”
陈熙然试探着问道。“只要不杀人犯法，不违背道德，又在我的能力范围之内，我一定答应，”陈斌用力地点点头。难得妹妹这么认真来向他许个愿望，只要不太过分，他都一定要办到。“好！”
陈熙然深呼吸一口气，鼓起勇气，说道，“那……生日那天，你陪我去做一次……血缘鉴定，好不好？”
“啊？”
陈斌傻了。他刚刚也设想了一下妹妹会许什么愿望。也做好了面对一个特别难以完成的任务的心理准备。可万万没想到，会是这个。血缘鉴定？这倒是没什么难度。只是意义可就……“然然，你……不想要我这个哥哥了吗？”
陈斌神色有些复杂。“不是不是，当然不是啊！我不是这个意思。”
陈熙然小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急忙说道，“我只是不想……不想一辈子，只……只做……”她说着说着，脑袋低了下去，声音也小下去，最后几个字根本听不到了。“你说什么？”
陈斌也没听清。“呃……没什么！”
陈熙然晃了晃脑袋，小脸不知何时已经变得滚烫，“所以哥你答应吗？你说好了会答应的。不会要食言吧？”
“我……”陈斌看着床边小脸通红的少女，心中隐隐也明白了什么，心绪更加复杂。做这个检测，没什么难度，也不怎么费劲，只要去一趟检测中心就行了。可意义上，就比较重大了。陈斌一直都知道的，自己和妹妹不是亲兄妹。自己是亲生的，妹妹是捡来的。只是父母为了不让妹妹自卑，从来没告诉过她。可这事，他知道归他知道。一旦做了检测，让妹妹也知道，事情就不一样了。这个秘密一公开，妹妹就会从他相依为命、不可亵渎的亲人，变成一个没有任何婚配限制、又像天使般可爱的适龄美少女。那样很多事情都会发生变化。最典型的例子就是……类似这样的暴雨夜晚。他将不能再像之前那样，心安理得地把妹妹抱进怀里，然后告诉自己，这是自己从小疼到大的血亲妹妹，哪怕亲近一点也是很正常的事情。枷锁一旦解开，很多的想法和欲望都会滋生。到时候兄妹俩再想像以前那样亲密却单纯地相处，恐怕就是奢望了。“然然，我……”陈斌试图说些什么。“哥！”
陈熙然少见地打断了他，双眸微微湿润，却又认真地看着他。水眸里闪烁着某种非常强烈的感情色彩，让人看不真切，却不容忽视。陈斌呆住了。良久，他长叹一口气。“好吧，你都拿出七张许愿卡了，我还能怎么办呢。要做就做吧。”
陈斌苦笑了一下，道，“但话说在前头，无论我们有没有血缘关系，你都是我的宝贝妹妹。这点是不会变的。”
陈熙然微微睁大眼睛，眼中闪烁着浓浓的喜悦，用力地点了点头，爬上了床铺，钻进了被窝里，靠近他怀里，“嗯，我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