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脸张嘴咬了个空,火速往后一闪,跟着鬼气大盛。
四周刮来一阵阴恻恻的冷风,只见他血红的鬼脸当即在半空中变大了无数倍。
整个直径有三四米那么长,煞气也浓重了好几倍!
地面上所有的绿植蔬菜,凡是被他煞气沾染过的,马上失去了生机,变得黑漆漆光秃秃的,往下滴着黑色的黏液。
宁以初用手捂着嘴退到了煞气范围外。
青藤的脑袋被踢上了天空,又直直的坠落,刚好落在煞气控制范围内。
鬼脸嗷呜一口,还是把他吞了个干干净净。
他的威压顿时变得更强了。
已经成功吞噬,有了堪比刚入鬼妖境的实力!
“也不知道青藤这家伙这些年怎么修炼进阶的,连鬼气都这么不纯净,恶心死了。”
血红鬼脸可控的煞气范围更广,一边嫌弃一边垂涎道,“不过你就不一样了,我能看出来,你一定很甜。”
宁以初很讨厌他这副垂涎欲滴的表情。
“从我遇到鬼开始,个个都说要吃我。”
“你们全家是死绝了,没有亲戚朋友给你们烧香了吗?”
“真是可怜,人间连个记挂的都没有,难怪一门心思想吃人。”
“你——”血影不知是不是被她气到了,鬼脸格外狰狞,“我要让你尝尽我鬼域十八般酷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黑色的煞气逐渐凝聚,化作一把巨大的利剑,直直的劈向宁以初。
宁以初嗤笑一声,刚要抵抗,就见天空闪过一道漆黑的虚影,伴随着令人窒息的强大压迫感。
那是哪怕吞噬进阶了的血影也完全不能比的威压。
那身影由远及近,随之而来的压迫感也成倍增强!
动不了了!
身体好像被什么东西定格住了!
偏那黑色的煞气剑还在朝她落下。
宁以初握着八卦镜的手,都在微微发抖。
难道是赤峰鬼妖来了?
她今天要栽在这儿了吗……
然而就在煞气剑落下的瞬间,眼前空气好像被凌空撕裂。
一根修长的手指指尖抵在了剑锋上。
那剑无论怎么往下砍都砍不动,随着一声冷冽的“去”声,煞气剑突然调转方向,朝血影砍去。
血影似乎也没有想到会发生变故,惊恐的看向来人。
“帝……君……饶命,饶命啊……”
他好像也和宁以初一样被定格了,根本没办法动,疯狂的挣扎了几下,直接被自己凝成的煞气剑劈成了两半。
鬼脸毁掉后,一丝元魂从他身体里飞速的飘了出来,还想逃跑。
而眼前的黑衣男人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轻飘飘的一抬手,那团黑色元魂就被捉回了他掌心。
他一合手,再一摊开,便什么都不剩下了。
这个人,或者不知道是人是鬼的家伙,从头到尾没有使用很强大的术法,但给宁以初的感觉就是……
凌厉,霸气!
他背对着宁以初,她只能看到他的背影。
倨傲颀长挺拔高大,穿着漆黑色的绣龙长袍,让他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仿佛是上个世纪的贵公子。
他徐徐转过身,宁以初以为自己会看到一张人的脸庞。
不说帅气或者丑陋,起码是脸。
可没想到……
他脸上竟带着一个银色的苍鹰面具。
面具遮住了他大半张脸,只能看到锋锐的下颌线条。
透过面具,宁以初发现他一只眼是黑色,另一只眼竟是诡异的蓝色!
没有说话,他就这么静静地注视着宁以初,自带一股倨傲阴冷的帝王之气。
隐隐的,还能闻到好像雪莲花的淡淡药草香。
来人盯着宁以初,诡异的双瞳中闪过复杂。
这就是凌宁离家出走的理由吗?
一挥手,凝聚的空气重新得以流通。
宁以初也失去了那股禁锢的威压,下意识往后退了好几步,就听他说,“本座是凌宁的父亲,这段时间麻烦你了。”
凌宁?
宁以初有一瞬间的茫然,跟着试探道,“宁宝宝?”
原来他真实名字叫这个!
她就说怎么可能有人取那么个名字。
小时候叫宝宝是好听,长大了还叫宝宝,不得被人笑掉大牙。
这人也真是的,既然是来帮她的,搞得那么威风凛凛,害她担惊受怕了半天。
看着她眼底的不敬,黑袍男人冷声道,“凌宁母亲去世的早,从他有意识开始,便问为什么别人都有母亲他没有,本座告诉他,他母亲转世轮回了,大概是你与她有几分相似,他才把你错认成了她。”
“小孩子都想要妈妈,我非常能理解,但他还欠了我七万多的饭钱,要是换成以前,我其实也不怎么在意,但我现在要买一个很重要的东西。”
他能明白吧?
把钱给他,然后他带小鬼走,他们两清。
“你知道你收留他的这几天,多少鬼差为了找他闹得人仰马翻吗?”男人嘴角淡淡一扬,声音不咸不淡的。
这什么意思,想把小孩子离家出走的锅扣在她头上了?
鬼果然是无耻的!
她怨念十足的瞅着他道,“我没那么大本事阻止鬼差找不到他,而且如果你能看好孩子,不让他乱跑,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吗?”
“所以本座反思了一下,任何让他不安分的因素都需要清理掉。”男人面无表情的说着,语气里却透着若有若无的危险。
威压若有若无的释放出来……
“前辈,我深深地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我不该拐带别人家的小孩,尤其是这么可爱的孩子,我决定把他无条件的送还给您。”
宁以初一看不好,男人话音刚落下,她便露出了一丝怅然和心痛。
“我命真的好惨啊,不瞒你说,我出生的时候天降异象,爸妈听了风水先生的话,觉得我不祥,不能留在家里,否则会给家里招来灾祸。”
“为了以绝后患,他们还打算把我丢进海里淹死。”
“幸好我爷爷心疼我也是一条人命,把我带去了分脉旁系养着。”
“但爷爷如今大病了一场,身体很虚弱,我日夜难眠,成天为他祈祷,人也消瘦了不少,凌小少爷就是这个时候出现的。”
“他出现后,填补了我即将失去亲人的痛楚,我们互相陪伴,彼此依赖……”
“前辈,你能理解我吧?只怪我无用,没有早点认出他竟是您的儿子!早知他这么尊贵,我一定早早的把他还给你。”
男人仍是没什么表情的望着她,大概差一点就要信了吧。
半晌后,眯着眸子道,“凌宁还在等你,知道待会见了他,应该怎么说吧?”
“我会告诉他,他爹地十分的想念他,家里人也很担心他,他应该跟着你回去,不能让长辈伤心难过。”
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耍赖。
男人薄唇微掀,扯出无语的弧度,“好一张巧嘴,好一个审时度势。”
宁以初感觉到他这一句话里有着深深的鄙夷,也很郁闷。
要不是打不过他,她会这么低声下气吗?
算了,惹不起还躲不起吗,她装作没听到,两人一块往回走。
但宁以初没有发现的是,在她离开时,有两缕不太明显的黑气,悄无声息的钻进了她的身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