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快，快带我去看看！”雨村长浑身打着颤着急道。
刚才说话的男人立刻开路，围观的村民拥护着他来到村头闲置的草棚。
一排排尸体摆放整齐在地上，身上盖着块白布，裸露在外的皮肤皆是大片青斑。
有村民大着胆子将尸体上的白布掀开，只稍微掀开一角足矣。
下一秒—
人群里立刻惊叫起来，“哎哟我的老天爷啊！这些人死得可真惨呐！”
“嗞……”
旁边的男人只看了一眼便不忍直视，赶紧将视线移开，“造孽哟……”
这时，从人群里突然冲出来那些男人的媳妇和父母。
“啊！”惊叫声瞬间划破天际。
已经花白头发的老人趴在尸体上面，老泪纵横，“我的儿啊……”
“天杀的，这到底是谁干的？这是要我老秦家绝后啊。”
“……”
雨村长无心听他们哀嚎，蹲下身子仔细看了看。
这群尸体的脸色惨白，头上、胸口、手腕等……都有明显伤口。
自己的村子里可从来没有死过这么多人，一时间他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犹豫再三还是决定报官，看这死法多半是遇上抢劫的。
一道撕心裂肺地哭声响起，“村长！您可得报官抓住凶手啊，我家二蛋子不能白死。”
“呜呜呜呜……我的儿啊，我的独苗啊……”
老人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血气翻涌之时居然悲痛到直接晕厥。
村里的王寡妇也是，抱着曹大牛的尸体又捶又打，嘴里还哭骂着，“你这死鬼，说好的娶我呢？怎么一日不见人都没了？这可让我怎么活啊？”
“呜呜……”
“呜呜呜呜……”
草棚中响起了震耳欲聋的哭声，听得在场的村民一阵心酸。
想那曹大牛等人，虽然平时偷鸡摸狗，村民都恨得牙痒痒，巴不得立刻打死他们。
但人真的死了，却又高兴不起来。
总归是一个村子的人，这下可苦了他们的亲人，白发人送黑发人。
“哎……”众人叹息着。
这时，曹大牛那瞎了眼的老娘也被搀扶着挤进草棚。
“大牛呢？大牛在哪？”
她的双眼已经外翻，白色的眼球突出在眼眶外，看着有些吓人。
见无人答话，她伸出手在空中乱摸着。
“大牛他娘，曹大牛在这里。”雨村长叹了口气，满脸愁容道。
顺着声音摸索过去，曹大牛的老娘俯下身子摸到了自己的儿子。
那冰凉的触感立刻让她浑身一怔，头上的鲜血早已凝固，但摸起来却有些黏糊。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敢再说话。
也许是早就知道儿子的下场，曹大娘那张如枯木的脸上显得格外平静。
她伸出手抚摸着曹大牛的脸，“儿啊！为娘跟你说过多少回，缺德事不能做，你为何就是不听？”
“如今落得个惨死的下场，也算是罪有应得。”
与其他死者的家人不一样，曹大牛的娘好像一开始就知道自己的儿子会死。
雨村长怕她是因为曹大牛惨死而失心疯，赶紧安慰道，“大牛他娘，你可得挺住啊。”
“村长你放心，老妇人已年过八十，挺也挺不过几年了。”
曹大娘脸上面无表情，但那双突出的眼珠子，就像个老鬼直勾勾地看着面前的人。
她恨铁不成钢地说，“大牛他这是报应！早年前我就告诉他，今年不可走夜路，否则必定丧命。”
“哎……”
“劝不住他，终归还是死了……”
围观的村民不明白:这也太冷淡了吧？这还是亲娘吗？
难怪曹大牛不想赡养老母，就这么天天诅咒自己惨死谁也受不了。
其他死者的亲人都被这一番话听呆了，儿子惨死老母亲居然还能这么平静？
曹大娘站起身，佝偻着身子对雨村长开口，“村长，麻烦您派个人将我儿抬回去。”
雨村长点了点头，示意人群里经常办白事的丧葬师傅将曹大牛先给抬回家。
等人一走，那些死者的亲人又开始哭嚎。
“我的儿……你死得好惨……”
“一定要找到凶手，村长，您一定要帮我们找到凶手。”
“呜呜呜……”
“我苦命的孩子啊！”
“……”
声音刺得众人耳朵疼，围观的村民本身就图个看热闹。这么一来都不想待在这，说了句节哀便匆匆离开。
雨村长作为一村之长自然不能离开，但也只能安慰他们道，“哎……我去镇上报官，看看县令大人能不能查出凶手。”
“村长，我跟你一起去。”
“没错，我要为我儿报仇！”
“走！我们现在就去镇上……”
看着面前哭红肿眼的村民，雨村长重重叹了一口气，“哎……走吧！”
经过两个多时辰赶路，他们终于到达清水镇。
报官这种事雨村长也没经验，从前什么事都是上面派个官兵进村民，然后安排什么他就准备什么。
现在要带着村民去找县令大人，莫名的还有些紧张。
问了好些人，雨村长总算找到府衙门口。
衙门口左右各站着两个衙役，此刻正开怀大笑地聊着天。
雨村长走上台阶，紧张得双手摩搓，小心翼翼地问，“两位衙役小兄弟，请问县令大人在不在？我有要事禀告！”
正聊得热火朝天的衙役突然被打断，脸上顿时怒了。
其中一个衙役怒骂道，“你什么身份？还想见县令大人？县令大人是你这种人能见的吗？”
雨村长被骂得直打哆嗦，支支吾吾道，“我……我是草雨村的村长—雨华，这次来是因为村里一夜之间死了不少人……”
还没等他说完，另外一个衙役就挥舞着佩刀开始赶人。
脸上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嫌弃道，“去去去，死几个人也敢来打扰县令大人，那我们不得给忙死？”
“就你们身上这股子臭味，别等会把衙门口都弄得臭气熏天的。”
“赶紧滚！”
而且来衙门也不知道带点银子疏通疏通，还想见县令大人，门都没有。
衙役的话难听刺耳，雨村长和身后的村民脸色一阵难看。
可他们又不敢反驳，只能将头埋到最低，挨着衙役的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