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老太监恼羞成怒……
方公公一看卫忠贤眼珠乱转，佯装生气道：“小子，莫要以为什么人都能加入龙拳会。”
“即便加入会里，我们还要考察考察。”
卫忠贤依然婉言试探着，道：“前辈，小的实力低微，怕是不仅不能帮忙，还会拖后腿。”
“小的……”
卫忠贤又语气委婉说了一通好话。
言语之间的意思就是三个字——不加入！
方公公眉头一皱，怒气上涌。
这次可是真生气了。
想他前几次去军中接引觉醒了祖龙意志的年轻人。
遇到他这样的先天高人，哪一次不是纳头便拜。
何曾遇到这么难搞定的小子！
方公公猛地一拍桌子，怒道：“小子，咱家出手救了你一次，可不是白给的！”
“另外，你现在大难临头了知道不？”
“呵呵，卷入了万贵妃与王皇后的斗争，咱家看你命有多硬！”
卫忠贤脸色一变，很是难看。
王总管不可能无缘无故痛下杀手。
唯一的解释，就是他辉月宫亲随的身份！
卫忠贤沉思良久，忽然翻身拜倒。
“小贤子愿意拜入龙拳会！”
方公公脸色由阴转晴，扶起卫忠贤，笑眯眯道：“终于想清楚了？”
卫忠贤心中苦涩，说到底还是自己实力不够强。
不找个大靠山不行啊。
这深宫大院，步步杀机，真不是说说而已。
“想清楚了，小贤子多谢前辈出手相助。”
方公公摆摆手，傲然道：”小子，你不要身在福中不知福！”
“现在你还不了解龙拳会到底是什么组织。”
说完，方公公甩出一个腰牌。
卫忠贤赶紧双手接住，却见上面刻了六个霸气外露的大字——钦差总督东厂！
他瞪大眼睛，满脸不解之色。
说好的龙拳会呢？！
怎么给了个东厂腰牌？
方公公淡淡道：“龙拳会的身份，莫要与外人声张。”
“这个东厂令牌是特制的，也便于在外行走。”
本时空的东厂也是皇室特务机构，威风之处，不下于前世的大明东厂。
东厂的首领为厂督，下设掌官六位。
掌官之下依次为档头、缉事、隶役。
至于隶役之下，更有无数白役，遍布江湖庙堂。
白役，也就是所谓的“临时工”。
大多数白役属于拿银子干活，本身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东厂白役的身份。
卫忠贤手上的这枚腰牌，只是隶役身份，但也足够用了。
东厂之中某些害群之马借着身份盘剥富商。
动辄要人家破人亡。
这也是文官攻讦东厂贪鄙、皇帝不仁的一大说辞。
上面一调查，最后常常发现，不过是一隶役搅风搅雨。
甚至于主事者不过区区白役！
由此可见，皇权特许的办事机构，是多么豪横。
卫忠贤心中一喜。
不说别的，有这个腰牌，宫中之地，大可以去得。
可没几个人敢随便阻拦带着东厂腰牌的太监。
方公公见状，道：“年轻人目光放长远一点，龙拳会里的好东西多的是，就看你有没有本事去拿了。”
卫忠贤赶紧行礼道：“多谢尊者厚赐！”
方公公又随意道：“凡入龙拳会者，加入之后必要完成三个考察任务。”
“既然你已入龙拳会，咱家就给你安排第一个任务。”
卫忠贤不敢怠慢，恭敬道：“请尊者安排！”
方公公眯眼笑道：“放心，都是些无足轻重的小任务。”
还没待卫忠贤松一口气，方公公接下来的一句话却是令他大吃一惊。
“咱家给你的第一个任务就是，弄死坤宁宫那个王总管！”
卫忠贤深思片刻，体会到方公公的深意。
方公公这是拿王总管作为他的磨刀石！
他深吸一口气，沉声接下了。
方公公略带诧异之色，打量了卫忠贤好一会儿。
“小贤子，你比我想象的更加聪明。”
“龙拳会里的太监不多，大猫小猫三两只。”
“你可不要让咱家失望啊！”
……
玄清宫。
泰康皇帝朱佑康身穿道袍，负手而立。
正在听取一位老太监的汇报。
这个老太监不是别人，正是司礼监掌印太监，冯公公。
“陛下，今日杂役院……”
冯公公慢条斯理，详细地把杂役院内发生的一切陈述了一遍。
仿佛是正在现场的旁观者。
陈述之中，亦没有掺杂任何个人看法。
泰康帝捋须思量着，眼中诧异之色一闪而逝。
“看来方老对这个辉月宫的小太监很满意啊！”
“这倒是奇了，难道真有什么武道奇才，能引得方老出手？”
冯公公不带一丝感情色彩，木讷道：“回陛下，当日不少人看到，那小太监的铁血龙拳，刚猛霸道。”
“王总管法相镇压，却是一时没有拿下。”
“老奴私下调查过，这小太监无师自通，凝练了武道意志！”
朱佑康这才微微有些动容，讶然道：“难怪，倒是个有造化的。”
“此事不必管了，呵呵，龙拳会这群老顽固……”
冯公公又低声道：“陛下，坤宁宫……”
老太监很快又把王总管身上的异状说了一遍。
朱佑康眼中寒光一闪，震怒道：“这个妒妇，净使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
“皇家的脸面都要丢尽了！”
冯公公面色一僵，头垂的更低了。
天子家事，外人绝不能掺和。
冯公公自然明白这个道理。
今日皇帝当面怒骂皇后娘娘，却还是头一遭。
冯公公甚至有些不明所以。
那“惑心蛊”，不过是苗疆传过来控制下人的手段。
虽说是禁术，上不得台面，却也不至于这么震怒。
只一瞬间，冯公公便知其中还有他不知道的隐情。
令冯公公更为不解的是，皇帝的反应还要激烈的多。
朱佑康霍然起身，来回踱步。
眉头紧锁，似在思索什么对策。
冯公公万般疑惑，却是憋在心里。
良久，朱佑康忽然叹息一声，坐倒在椅子上，长吁短叹。
“你下去吧。”
“是，陛下！”
冯公公躬身退去了。
出了玄清宫，冯公公弯曲的腰猛地挺直。
又恢复了司礼监掌印太监，内廷第一人的威势。
一路上，冯公公都在想今日皇帝为何勃然大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