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流萤浑然不觉某处投掷过来的炙热目光,如在看一个已经到手的猎物。
而皇后则是怔怔然瞪大了眼睛,水葱似的金质护甲嵌入掌心。
确凿无疑是太子本人后,她心中一团无名怒火。
没想到他还能全须全尾的回来!果真连凶猛饿兽都奈何不了他吗?
顾千丞翻身下来后,又将岳流萤扶下马来,方朗声拜叩道:
“儿臣误闯野林,遇见了一头饿虎,缠斗良久方才脱身,耽搁了时辰,还请父皇降罪!”
他冷眸瞟向在场的所有人,最后把目光定在了奕王和诸皇子身上。
他无法堪知是谁下此狠手,但可以确定的是,那个人,想图的是储君之位,因而想了结他的性命。
而今并无证据,动辄去查只会打草惊蛇。
倒不如先按下不提,成全了得幸于他们陷害的这顶孤勇帽子,事后再暗中调查,更易抓住狐狸尾巴。
他的眸子因蓄意紧缩了缩,躬身道:
“儿臣耽误了狩猎时辰,愿将头筹让给二皇兄,特将这虎皮进献给父皇,愿父皇颐安百益,福寿永昌。”
皇帝眉心的悬针渐渐舒展,龙颜甚慰:
“好。人回来了就好,回来就好。”
当他觑到顾千丞尚滴着血的左手时,心中一阵抽痛。
然而,皇帝心知这保不齐又是一场有心人的陷害,而保护太子的唯一办法,就是减少自己的关心。
是而并没有多问,而是沉笃道:
“丞儿放心,朕一定会派人调查清楚,不使你和太子妃白白遇险。”
这时,九哩在心中欢脱地对她说:
「叮,恭喜宿主任务完成,奖励积分200已到账!」
原来,由于这次的任务比较高危险系数,系统的奖励也翻了倍。
想到系统说过,有了积分可以方便做很多事情,不仅能解毒,还能兑换吃食,岳流萤十分满意地勾起唇角。
要是前世在西梁战场,她有这么一个无形之力的加持,不知道能省多少麻烦!
干脆再穿越回去的时候把这憨批系统绑架走得了。
九哩:……宿主,你的心声我听得见。
岳流萤正凝神盘算着,落在众人眼里却是傻了眼——
为什么他们的太子妃娘娘,在遭虎袭击后丝毫无惧色不说,还挂着微笑?
是当成和夫君游山玩水了嘛。
“启禀父皇,儿臣还有一要事禀告。”顾千丞的话又将众人注意力拉了回来。
他目色沉毅,面庞清俊的线条在夜火流光下熠熠生辉。
“儿臣在野林,发现了疑似金矿出露地表。”
…
翌日上午,日上三竿。
“哈嗯。”
榻上的女子懒洋洋地翻了个身,指甲上还包着昨夜新染的丹蔻。
据那些宫女说,这凤仙花丹蔻是太子妃素日才能用的名贵种类,阖宫都没人用。
岳如嫣不服气,便也叫人包染了指甲,如今过了一夜,已经嫣红夺目,甚是好看。
昨夜她睡得早,也不知道岳流萤回来的事情,这一觉倒是睡得相当酣甜。
梦里她和太子正颠鸾倒凤不知昏晓。
她微羞地咂巴了下小嘴,突然意识到什么,睁开杏眸去问:
“莲儿,外面怎么这么安静,人都到哪儿去了?”
侍女拂帘进来,喏喏答道:“回三公主,陛下携太子夫妇和各王爷皇子们去看金矿了。”
“什么金矿?”闻言,岳如嫣不禁迷迷瞪瞪中惊坐起。
她居然还活着。
“那脸上可有毁容?”岳如嫣不等她回答,迫不及待续问。
莲儿不明何故,怯怯地说:
“太子妃娘娘……容光焕发,神采依旧,并无、毁容啊。”
她徒然抓住莲儿的衣领,面露凶光,难以置信道:“你说什么?”
她几乎目眦尽裂,粉拳狠狠攥起。
先前三番五次的刺杀宣告失败不说,化尸粉那般毒腐力极强的东西,还有惊马,她是怎么躲过去的!
心头不禁愕然。
难道岳流萤真如儿时北齐的国师所言,是杀不死、泯不灭的天府星降世?!
而且据侍女所说,此番因祸得福,居然还发现了金矿?
…
野林外,御驾在成百上千禁卫军的开路和太子的指引下,到达了那个地点。
顾千丞翻身下马,回首,习惯性的去牵岳流萤下来,方挽着她一齐到那片草地上。
他说:“父皇请看,此处问荆草和洛阳花遍布,很大可能有矿藏分布。”
众目循而望去,果然见遍地都是,只不过矮小隐秘,不易发觉。
顾君墨冷觑着他牵着美人的手,心里很不爽,于是嗤道:
“四弟未免太草率了些,就凭借这几根烂草,就能说下面有金矿?万一是破铜烂铁也说不准!”
岳流萤侧眸,第一次用正眼去看奕王,只觉此人面容猥琐。冷淡道:
“纵使是铜铁之矿,也是接济前线兵器的一点心意,总比没有的强。”
她说这话时,嫣唇轻抿,似带不屑。
想她前世,就曾多次以面相猥琐、污染清听为由杀了不少朝臣。
看见这奕王也颇有一种想当场拧断脖子的冲动。
顾君墨却似乎被她这一瞥给电到了,愉悦的情绪在心头微悸,立刻改口:
“对对对,四弟妹说得对,是本王目光狭隘了。”
皇帝顾渊也点点头:
“太子妃所言在理。来人呐,挖开这下面看看,到底是何情况。”
大量的人手都拿着铁锹奋力挖掘了起来。
半晌,一将领挥汗如雨地跑上前来,颤巍巍抱拳:
“启禀陛下!末将曾在矿上当过伙计,这确凿无疑,就是一片亟待开采的金矿啊。”
果然,在将领回身指着的地方,刚开掘的土地下,金灿灿的光泽已经掩盖不住。
皇帝心中大悦,感慨道:
“真是天佑南睢,西南水患正是粮饷吃紧的时候,此金矿可正好解了赈灾银空虚的燃眉之急了!”
顾千丞低眸,不动声色地与她默契对视,相视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