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箭!”
雷雨之夜,文翁的声音依旧有足够响亮。 如同巨石一般砸打的镇印被巴蛇妖力扫飞,这让文翁心中有几分苦涩。 他宁愿对方是凭借肉身硬撑,又或使用蛮力对抗。 如此熟练动用妖力只能证明着对方愈发趋向于妖,若非这类异种难于化形,对方很可能已经属于化形大妖。 叮嘱放箭时,他取出的长尺一划,无数雨水在他长尺下迅速化冰,携裹着森森寒气撞向巴蛇。 “仲舒兄!”
指挥着张书和赵亮纵马射箭时,文翁也高喊向了此行求助的对象董仲舒。 “风!”
在紧急交锋时,文翁所动用的手段只能凭借法力驱动的法宝,而对董仲舒而言,对方不需要动用法宝也能做到快速施法的效果。 道道风刃在空中划过雨幕飞过,将雨水直接击断成了上下两片。 董仲舒喝声时,风术席卷而过。 “它拥有极为庞大的妖力,威能很强,很可能有妖类入圣水准,甚至有可能更高!”
文翁匆忙御宝威能并不算顶尖,但他是唯我境的修士,配合法宝的一击同样拥有莫测的威能。 他对巴蛇的攻击显然作用不大,这也让文翁迅速分辨出了巴蛇所拥有妖力的浑厚程度。 在针对这类妖时,区域性的分散打击并不能发挥足够的效果。 董仲舒的风术锋锐如刀,但很可能难于奏效。 文翁高喊一声,只见连连的风刃已经撞上了巴蛇的巨大头颅。 他心中的可惜还来不及叙说,只听破碎的声音响起,巴蛇眼中的一道红光已经黯淡了下去。 “施术需虚实结合,看似我释放了七道风刃,但我其中有六道都是徒有其表,并不具备威能,真正的杀招只有一道,这类妖物大都是外强中干,只需要找到他们的弱点……” 作为一个好好先生,董仲舒确实有叙说良言。 看上了张学舟那种法力遍布全身的方式,董仲舒此时也先卖好,若张学舟有兴趣,他们以后可以彼此好好做交流。 但他的话只说到一半就迅速止住了嘴。 “啪!”
不断旋转钻入巴蛇眼睛的风刃湮灭声响传来,他持着法宝扇的右手不由一颤,迅速掐断施法稳住了体内的法力。 “各位注意,这巴蛇不同寻常,战斗难于在片刻内解决!”
董仲舒高喝一声,只见那巴蛇头颅俯下,一股腥风随即吐了出来。 这让他持着的扇子迅速扇动,暴卷的风浪随即将巴蛇毒息扫了回去。 “妖不曾化形下所动用的能耐偏少,更多是侧重肉体,但这巴蛇体内蕴含的妖力对术抵抗力极强,看来需要进行多次重复打击才能戳穿它脑袋!”
董仲舒依旧维持着镇定。 妖类胜在肉身,但败在智慧。 没有群体的文化产生,这种异类生灵只能凭借本能不断淬炼,大都将肉身发展到极为蛮横之处。 但这类妖兽少有具备妖术者,更无须说衍化妖神通。 看到巴蛇一口毒气吐出,董仲舒法宝扇克制毒气时亦松了一口气。 他策动着坐骑,不断维持着施法距离和安全距离的平衡。 他战斗的经验较之文翁更为丰富,一时让文翁松了一口气,只觉董仲舒的实战能力吊打一堆文人高手。 对文翁而言,依靠法宝和境界镇压就是他最主要的手段。 当这两种手段都被破,又面临着近距离厮杀时,他快速应对的手段并不多。 雨水化成冰再次挥扫向巴蛇腹下方时,文翁只觉脑袋一昏,眼前的黑夜已经化成了白日。 白到耀眼的光芒充斥着他的视线,让他难于看清楚眼前相关。 惊骇的马嘶鸣声传来,又有董仲舒的高声呵斥。 文翁只觉一股腥风席卷而来,他的身体随后已经脱离坐骑向后飞出。 “该死,这巴蛇怎么有烛九阴的阴阳双眼之威!”
乘坐在骏马上,董仲舒扇动着法宝扇,将文翁直接捆绑拉近。 他看着文翁那匹几乎在随后吞下去的坐骑,心中不由骇然。 “那个张学舟,你快将文郡守拖远点,哎……哎,人呢!”
张书和赵亮远射威能差,对巴蛇的打击如同挠痒痒,但两人纵马射箭的距离较远,不曾受到巴蛇阴阳双眼的影响,但董仲舒也没法在黑夜中看到两人。 而在他身后,董仲舒只觉一路跟随的张学舟也没了影子。 近两百余米的范围内,除了双目暂时失明的文翁,就剩下了董仲舒。 “仲翁兄,你有什么好手段赶紧用,别等这东西靠近后来一下,那咱们都得交代出去!”
维持着施法距离,也维持着安全距离,更因为巴蛇针对的对象是最近的文翁,董仲舒只是被擦边影响。 但董仲舒觉得自己没法正面承受巴蛇的阴阳双眼的威能。 这种异种生灵的能力已经脱离正常妖兽和妖的范畴。 哪怕他最终能挣脱影响,他短短的数秒后也必然会被巴蛇所吞噬入腹。 “我有一道化水为牢的术威能不错,应该能临时困住它,但我施法至少要半炷香的时间!”
文翁晃动着双手道。 “半炷香时间太长,咱们尸骨都化成屎尿了”董仲舒丧气道:“你不要光注重境界,平常多练一练术!”
“这门术耗费的法力极大,我练三次就要耗空法力,很容易导致我神智萎靡,我每日需要忙政务,这能耐就一直没练起来!”
“看来你在秘阁选错了术,这种术不适合你!”
“选术不是应该选匹配自身且威能厉害的吗,化水为牢应该很适合我呀!”
文翁辩解了一句。 作为典型的文人高手,他踏入高境界后用不上小术,大术则难于修行。 而侧重境界修行的文翁更是缺乏从小术到大术不断提升的累积,导致大术修行困难重重。 叠加上每日忙于政务,这让他所拥有的重术缺乏足够时间修行,只拥有入门级术法水准。 文翁嘴中低念,一片水花迅速成型。 等到他拿着长尺一点,水花顿时化成了薄薄的白冰。 冰层破碎的声音在短短数秒后响起,文翁只觉被董仲舒拉扯到坐骑上,满目白光中难于定向。 “仲舒兄,你有没有压箱底的术?”
文翁急道。 “我的术都能压箱底,但没有人给我帮忙,我现在没办法击中它另一只眼睛,我……” 伴随着红光的闪耀,董仲舒只觉脑袋一晕,眼前的黑夜化成刺眼的白光。 熟悉的失控感再次临身,他法力一涌,凝聚的风刃斩向了马尾。 断尾的痛楚传来,浑浑噩噩的坐骑在激烈的嘶鸣声中载着两人疯狂逃离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