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点。
周玄准备离开。
在晚上八点前，他需要尽可能地了解更多关于这栋楼的事情。
至于痨病鬼就拴在这里好了。
周玄再三叮嘱王守仁，不能松开法绳，不能随便离开房间，也不能给除他以外的其他人开门。
接着便离开了302号房。
看着周玄离开的背影，王守仁嗤了一句:“没大没小。”
接着。
他捡起地上痨病鬼的断脚，深吸几口气后，朝痨病鬼走去。
……
周玄出了302后，便直接敲了三楼其他住户的房门。
这是最直接的方式。
301和304看起来是没有住。
而303号房原本的小提琴声，在周玄敲门的瞬间，停止了。
但周玄等了5分钟，也没见有人来开门。
破旧的房门上有个猫眼。
有那么一瞬间，周玄感觉到，屋主人此刻就趴在房门上。
用一只眼睛从猫眼处，打量着自己。
那眼神带着无限的偏执和疯狂。
周玄想了想。
现在还不是破门而入的时候，便决定先去四楼看看。
站在401号房前，周玄才敲了两声，房门就打开了。
房门后，是一张惨白诡异的女人脸。
但下一秒。
周玄就发现，那是女人敷着的面膜。
“呀，这不是楼上周家的小哥啊，怎么有空来找姐姐啊！”
女人一双眼睛笑盈盈地看着周玄道。
她手指间夹着一支香烟，说话间还不忘优雅地吸了一口。
虽然敷着面膜看不出长相。
但不得不说，这个女人身材很火辣。
大白天的，居然穿着一条高开叉的深v睡裙，将她的身材优势，明显的勾勒出来。
嗯，又一个活人。
周玄盯着女人，但却被女人会错了意。
女人将烟叼在嘴里，腾出手拽上了周玄的胳膊。
“别光站着看啊，进屋来，坐着看。”那声音嗲地让人骨头发酥。
女人的动作幅度很大，故意将胸前白花花的一片展露给周玄。
周玄一时间皱起眉头，想抽回手。
却发现女人的力气很大。
倒不是他不爱看美女。
而是刚刚女人那么大的动作，她脸上的面膜边角翘起，露出了面膜底下皮肤。
那是焦黑一片，如同干橘皮一般皱巴巴的皮肤。
由此可以想象。
这魔鬼身材的女人，长的也是一张魔鬼面孔。
这谁吃得消？
拉扯间。
两人就这样僵持着。
周玄都已经萌生出，要是她再不放手，就照面门拍她一铜钱的想法了。
可就在这时。
隔壁的402号房门打开了。
“咳咳……”门里传来一声轻咳，打破了这个尴尬的局面。
一个坐在轮椅里的年轻男人，出现在门后，对面膜女道：
“美美姐，我看要变天了，你挂在阳台上的衣服该收一下了。”
女人闻言，很不情愿的放开周玄。
转身“嘭”地关上了房门。
接着。
轮椅男看了周玄一眼，也准备关上房门。
但周玄没有给他这个机会，直接暴力推开了房门，走了进去。
“你就是这样对待帮你解围的人的吗……”男人问周玄。
“啊，不好意思，我的猫丢了，我挨家找一下。”周玄的谎话信手拈来。
边说着，周玄边在屋子里转悠起来。
房间不大，但收拾得很整齐，没有多余的家具，所以视觉上宽阔许多。
和婷婷家及王伯家不同，江百川家的窗帘没有拉上，屋子里很亮堂。
说明这屋子里应该没有其他的鬼怪。
进门边靠着一副拐杖，拐杖的下端有些脏污，看样子，他也可以通过拄拐来行动。
房间里，其中一间卧室被改成了一个小型的画室，画室里摆放着几个画架。
上面画的静物笔触各不相同，应该是出自不同人的手。
看出周玄的疑惑。
男人指着一幅笔法相对稚嫩的画作道：
“我搞了个美术培训班，那是我曾经学生的作品。”
画家？
周玄想起刘倩儿口中那个画画的席思远，应该就是他了。
“这样啊……对了，席哥，美美姐是怎么回事啊，她刚刚吓到我了。”
周玄边四处打探，边借机询问轮椅男。
美美应该就是那个女人的名字。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她以前就是高官的小三，被原配泼硫酸毁容之后，打官司换来了两套房，也算是因祸得福。”席思远漫不经心地回答。
“只不过摊上了楼下那个不按时交租的租客，迫于生计的她习惯了昼伏夜出，一个女人大晚上出去，能挣什么钱大家都心知肚明。”
这么说。
之前王伯说的，上江北川家收租的，就是住在401的这个美美了。
周玄边听边梳理这栋楼里这些住户的关系。
眼前这个双腿残疾的男人，看起来比较正常，思维也很清晰。
不过被鬼魂附身的人，再怎么正常也会有那么一瞬间暴露出古怪来。
周玄已经习惯了。
他依旧不动声色地佯装在房间里搜寻着，试图找出更多的线索。
“不过……我可不记得你有养猫，还有，你从来都是叫我臭画画的啊……”
席思远突然话锋一转，语气里带着一丝冰冷道：
“你不是楼上周家那孩子吧。”
接着便是房门被关上的声音。
轮椅的声音停在了周玄的身后。
周玄没有转身，只是暗自捏起一枚铜钱。
既然对方已经识破，那就不如开门见山。
附身的魂体和那种有实体的鬼怪不同。
受到肉体凡胎的束缚，所以厉害不到哪去。
再不行，可以直接给他一铜钱，让大楼吸了他。
不过对方似乎并没有其他的动作。
周玄好奇转身。
发现席思远依旧坐在轮椅上，只是眼神忧郁地看着窗外。
他这才好好打量起眼前的男人。
男人看起来比周玄大不了几岁，身上的白衬衫平整得一丝不苟。
但其中一条裤腿空空荡荡，消瘦的脸上没有什么血色。
整个人看起来有些弱不禁风。
男人手指修长，指头呈灰黑色，看起来是常年画画使用碳粉的缘故。
如果不是坐在轮椅上，他应该就是偶像剧里的帅气男主了。
怪不得刘倩儿一说到他就性情大变。
这个男人，就是刘倩儿的执念。
“别看了，这副身体不过是暂时拿来寄居的，之前应该也是个画画的，我知道自己是什么东西。”席思远收回目光道。
接着他看向周玄：
“我们合作吧，你帮我摆脱这栋鬼楼的控制，我将我知道的一切告诉你。”
周玄歪着头，眯起眼睛看向席思远道：
“既然你也知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你觉得你有资格和我谈条件吗？”
“而且，以你现在的立场，我怎么相信你的话，又怎么判断现在的你……不是被控制的你。”
席思远一愣。
他发现这个年轻人的神态和刚进屋时完全不一样了。
那时候，怎么看都是个一脸纯善的愣头青啊。
被周玄这么挑衅，席思远不怒反笑：
“你能想到这些，说明我没看错人。”
他看着自己的双手，声音里满是苍凉：
“虽然有了这副肉身，但却不能按照自己的意愿行事，我也很困扰。”
“和其他人不一样，我的设定是个废人，连自己的专属剧本都没有，甚至无法离开这栋大楼，和你合作，是因为我想像普通人那样活下去。”
周玄听罢，思索起来。
他这番话确实有些道理。
不过占用别人的身体活着，这一点就不太厚道了。
片刻后。
周玄问席思远：
“那你告诉我，当年这栋楼里到底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