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暖见赵氏猛然抬起头，不可置信得喊道：“乱说！你们都诓骗我！明珠柔弱可人，哪儿，哪儿能害得姜暖？！”
她越说越是确定，嘴里头巴巴得念着：“那个时候，明珠，明珠才十一岁，还失了忆，怎么可能祸害姜暖？”
“不过只是你们的口说无凭，妒忌明珠宜臆测出来的罢了！”她抓着姜明珠的手，失望看了眼姜暖：“姜暖，你太让我失望了。日后，这儿不欢迎你来。明珠，我们走。”
明珠看赵氏还是一心一意维护着她，心里头说不清楚是酸涩还是愧疚，抓着赵氏的手：“女儿以后定好好待您。”
姜暖看着这一场：“其余您说什么表示什么，只一样，祖母的东西，您还是得还来。那是祖母给我的念想！”
赵氏虽还是摇摇欲坠，柔弱可怜，现在只觉得姜暖不像是自己的血脉，反而明珠才纯洁可爱，怪不得能入了自家的门，投了自己的缘：“也罢，咱们也不稀罕。只一点，既然日后我是你二婶，那本来给你备下的嫁妆，也该一一还来！”
李氏在边上一直没说话，可听了这一句，却是冷笑出声：“谁在意你这区区破瓶烂布，早就丢门外了，我们家暖儿可不差你那么点垃圾打发叫花子！”
周边有人倒是好奇：“既然这么说了，总得看看是什么？好教大家给你们评评理是不？”
“也好让大家知道，”李氏和姜暖并非是单枪匹马而来，拍拍手，便叫来了丫头小厮，不一会儿，就有马车装着东西而来，从里头抖落出了两大个包袱，丢在了地上：“还给你们的破烂。这两块包袱布，可别说我们不厚道，通通也送给你们了。”
那布看着并不是很好，可经由丫头抖落打开，竟是露出了里面的布来。
里头的烂布看着竟然比包袱皮还差上了几分。
姜暖在边上：“二婶，这些都该还给您的。白露，来。”
白露走过来递给了姜暖一张银票，被姜暖放到了包袱皮上。
“二婶，这是这些日子以来，多谢您的款待。”姜暖露出了银票，上头赫然写了一百两：“二婶，多谢。”
她说着，退后了一步，重重磕个三个响头，而李氏也没有制止，只是心疼得看着姜暖的额头上肉眼可见得就青了。
白露自发上前扶起了姜暖。
赵氏动了动嘴唇，下意识还想说什么，明珠却弱弱得呼唤了一句：“娘，我们日后可还能见到妹妹？”
赵氏一听，心里头急了：“这白眼狼，不见便不见了！权当我从未知道她还活着！”
姜暖被扶着的身影只是僵硬了一下，背着赵氏，自然是看不得她的表情，可围观的人却看得清楚，小小女孩儿的脸上已经落满了泪，一张唇被咬得鲜血淋漓。
知晓这其中关键的自然是小声得说着。
李氏心疼姜暖，只扭头说了一句：“只我女孩儿的东西一样都不得少！回头希望你早些送来。赵氏，只希望你要点脸。”
“不过只是些破烂玩意儿，我明珠能有更好的！”赵氏气急败坏得说完，可是在看到姜暖之后又是后悔。
她捏紧了拳头，已经没有办法了。她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只有明珠了，她只能保护好明珠。没了姜暖，她不能再失去明珠！
姜明珠扶着赵氏的手微微颤抖：“娘，我愿意将东西都还给妹妹的。”
说这话的时候姜明珠多了几分真心实意：“娘，女儿什么都听您的。”
赵氏回头拍了拍姜明珠的手，这对亲如真正的母女一般。
李氏心疼姜暖，扶着姜暖上了马车：“好孩子，别哭了。”
姜暖抬起头来，看着李氏，可哪儿能见到姜暖一点点难受的样子来？
“娘，我不难受的，您才是我的娘。她伤害不到我的。”姜暖轻轻地说道。
她的泪，上辈子已经干了，净了，也还够了，没必要为了那一家子而继续落泪。
李氏见姜暖确实不是那么伤心的样子，方才松了一口气，拍了拍姜暖的头：“以后，咱们家便不同那边走了。”
姜暖满心感动，冲着李氏点点头。
李氏的脸忽然阴沉了下来，询问姜暖：“暖儿，你可愿意跟着我一起去边城？你爹那个混不吝的东西，进了个宫就把你给卖了，老娘，老娘实在是！！！”
姜暖看着李氏那气不打一处来的样子，忙帮着李氏缓了缓气，又劝慰道：“您放心，爹肯定有他的思量。我相信爹给我找的人家。”
她是知道的，昭王风光霁月，是京城里炙手可热的青年才俊，又深得皇上喜爱。
李氏咬牙切齿：“那个老东西…当初爹娘千挑万选，以为太子殿下是良人。如今好不容易找到个机会脱离了太子，我不愿意暖儿嫁入皇家，却不想你那个糊涂爹，回头又把你送入皇家！”
“娘！”其实姜暖想说，她从外头五年归来，也算是声名狼藉，嫁人不易，却得了一众子人的怜惜：“娘！”
可姜暖却是什么也说不出来，能是抱着李氏好一通撒娇。
半晌，李氏才咬咬牙：“也罢，如此，日后那太子见了我的暖儿，都得唤你一声皇婶。”
姜暖一听，确实是这个理儿没错，顿时眼睛都亮了，抓着李氏的手，嘿嘿傻笑了一声：“这么一想，女儿反而是占了大便宜了。”
李氏操心完了姜暖的事儿，又想到了家里头三个儿子的事儿：“咱们家暖儿有着落了，只是你的嫂子还不知道在哪儿…”
这么一说，姜暖猛然想起了苏锦瑟和郑三娘俩人，忙不迭便冲着李氏道：“娘，我在宫里头认识了俩好友。”
待姜暖细细说来，李氏竟然也是有印象，正是姜亮下峰家的小姐。
她听得异彩连连，却终究还是有些可惜，早知如此，便早些露个口风。如今这么好的两个姑娘怕也只能是成了皇家的人。
“哎…”李氏长长叹了口气，身下马车一停，外头车夫禀告姜家二房把东西送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