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了。”郑三娘说起来也带了点遗憾的味道。她们从入了宫，便知晓自己的前途，婚姻都身不由己。
姜暖看着两个人的神色失落，也是不由就被带了一些出来。她也跟着叹了口气，仅仅凭着老皇帝对她的一面之缘，她的前途又如何？
郑三娘忽然笑了笑：“咱们姐妹几个好好聊天呢，何必说这个。怕是明儿个学规矩还能耗费好些心力呢。且早点休息吧。”
至于到现在还没来的明珠，三人都是一致而同就给忽略了过去。
几个人的谈话当然也是传入了老皇帝的耳中。
他心里头有个想法，对于姜暖自然是多关注了一些。底下的太监注意到了，便也专门派遣了个小黄门过去。
“你是说，苏家那个小丫头对姜家的有心思？”老皇帝起了几分八卦的心思：“那一屋子一起的郑家那个呢？”
郑三娘的心思自然是还没探听出来。
老皇帝摸着下巴：“倒是有趣。”
他说着，手腕用力，纸上便落下了四个字：“成人之美”。
“也不用太关注那丫头了。”老皇帝搁下了笔，敲了敲发酸的背：“老了，老了。”
“皇上今儿个晚上可是要翻牌子？”老皇帝身边的大太监二两轻声问道。
老皇帝瞥了一眼二两：“便去德妃那头。”
他倒是听说了，德妃那头今儿可是迫不及待就去叫了个秀女。
姜暖自然是没想到，自己和其余俩人不过才睡了一小会儿，明珠便闹闹腾腾得回来了。
她刚入了屋，脸上还红通通得。
“妹妹，妹妹可睡着了？”见几个人都是在床上睡着，明珠顿时有些不开心了。可她眼波流转之间便又有了别的想法：“姐姐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姜暖本来有了几分睡意，硬生生就被明珠给打搅了：“时辰也不早了，姐姐也该早些歇着才是了。”
姜暖说着，手摇了摇，又拖过了被子。
“不行，快起来！”明珠在姜暖面前难得硬气：“我可是有个好消息告诉你的！”
姜暖翻来覆去被明珠折腾着，来了火气：“这是宫里头，现在都到熄灯时间了。姐姐，您若是有什么事儿，也该明天说了才是。入了宫了，万不能任性。”
她的话让明珠下意识就露出了个委屈的脸庞来。可是这一屋子的人，没人对于明珠有好感，她这一番样子也不过只是抛媚眼给瞎子看罢了。
憋屈之下，明珠也不敢继续闹腾，只能回到了自己的床榻上去。
这一晚，姜暖和其余两人睡得倒是舒服。只明珠已经习惯了软和的榻子，乍然之间根本睡不习惯这硬床，起来的时候腰酸背痛。
“姐姐，该起了。”姜暖轻声呼唤郑三娘和苏锦瑟俩人。
俩人听到动静声，便麻利得起了床。
只明珠，翻了翻身子，闭着眼睛喊道：“白芨，白芨？”
“这是在宫里头，可没伺候你的人。”苏锦瑟说道：“这位姑娘，你还是快些起来吧。以免等等嬷嬷们来了，衣冠不整的，难免落了坏印象。”
明珠这才反应过来了，她现在不是在姜府，而是在宫里头。
姜暖看明珠猛然之间坐了起来，揉了揉身子，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便是笑着冲姜暖说道：“倒是忘记说了，怕妹妹惦记，我便同你说了。”
“昨日，我被福珠郡主邀请去了德妃娘娘那头，有幸遇见了皇上。”明珠说得一脸骄傲。
当时，她不过只是个小小的秀女，自然是没法儿面圣，只隔着珍珠帘子给老皇帝磕了个头。
“皇上他老人家可慈祥亲切，特意问了我是哪家的。我为你们几个都在皇上面前美言了。”明珠说话细声细气的，却带着满满的骄傲：“你们不必担心前途。”
明珠觉得，这世界上或许也只有她能这般善良，还愿意为这般不友善的妹妹求个前途。
她想到了老皇帝，却是不可避免起了几分红晕。昨日虽是没能看清楚皇帝的样子，可他身上威仪甚重，但是明珠又觉得有几分熟悉，仿佛是自家长辈一般，应该是在哪儿见过的。
郑三娘和苏锦瑟的脸色都不好看了起来。
“姐姐，您该先管好您自己才是！”姜暖皱着眉头，她深深吸了口气：“选秀这事儿自然是有贵人们操心，姐姐您的心思纤细，也该多思虑思虑自己。”
她已经烦死了这个明珠。
“妹妹！”明珠退了两步，说话语气哽咽：“你怎么可以这么想我，我…”
只是她的话没机会说完，外头便传来了教习嬷嬷的声音。
明珠一腔委屈顿时被收敛了回去。她知道这宫里头规矩大，要是被嬷嬷们抓了把柄可就不美了。
“对了妹妹，”在离开之前，明珠忽然面无表情，趁着其余两个人都没注意到这边的时候，冲着姜暖说道：“德妃娘娘昨儿个还问了，可有好姑娘。”
“郡主说您可是个好姑娘。”她带着恶意的声音徘徊在姜暖的耳边：“听说，这次义王可是上了奏折，同皇上求个王妃呢。”
“你尽管可以去问问。义王是个怎么样的人。”明珠含着笑意的声音绕了姜暖一圈，便消散了开去。
姜暖低头也是轻笑了一声。
义王，正好她是知晓义王的。上辈子，选秀结束没多久，义王便出事儿了。
只是……姜暖猛然抬起头来，神色惊疑不定。她好像记得，赐婚那位秀女，仿佛是叫做…郑三娘？
她猛然捏紧了拳头。
得想法子，不能让这事儿成了。
明珠回头瞧见姜暖神色难看，笑容如同涟漪一般一层层荡漾开来。
义王这般的人，若是得了姜暖这般得小姐，又会折辱她到什么地步去？
等这事儿成了，她姜明珠便是天上月，而姜暖，便是那脚底泥！
姜暖忽然之间记起来了，仿佛是在选秀之中，郑三娘同义王发生了什么事儿，郑三娘受了委屈，为了俩人，才让老皇帝捏着鼻子赐了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