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说着，挣扎着就要下床，可是几次都没能从赵氏的怀中挣扎出来，干脆抱着赵氏崩溃大哭，只哭得赵氏肝肠寸断。
这两个人，手心手背都是肉。她无法责怪明珠，又见明珠哭得自责又绝望，拍了拍明珠的背，劝慰道：“明珠不用害怕。今日，你爹已经看到了，决计是不会放过那个人的。”
“会不会不好？”好一会儿，明珠才从赵氏的怀中抬起头来，眼睛红肿，还挂着两颗未干的眼泪：“到底那个人，那个人是救了妹妹的。”
“姐姐，”姜暖放大了声音。即使在这个时候，明珠还是没有放弃将那恶棍往姜暖的救命恩人身上套，其心思昭然若揭。只可惜了自诩公平的赵氏总是选择性眼盲，看不懂这粗浅的种种：“姜府自会替我这小姐处理，您也不必担心。娘，女儿担心极了姐姐。姐姐也不必为了妹妹如此这般操心，养好了身子才是道理。”
明珠听得，只能是不在歪缠，以免引起了赵氏的怀疑，便轻声说道：“妹妹说的是。劳妹妹和娘担心了。”
“你这傻孩子，”赵氏长长舒了一口气，抱着明珠又是一通哄，才有空去理会姜暖：“暖儿不必担心，你说得没错，你是咱们姜府的嫡小姐，自然会有人出手处理。”
又是一通好说，姜暖看明珠明显有了倦色，便主动提出来了要回去。
红云自然是去送了姜暖。
在厢房里头，红云叹了口气，劝慰了姜暖一句：“小姐，她说到底也不过只是凭借了夫人的一时宠爱。您才是小姐。”
姜暖轻笑了一声：“红云姑姑，我是知晓的。”
她也是能看清楚的。
红云都看出来了这府上的局势，只偏偏她的父母，一个糊涂，一个为了权势可以牺牲一切。上辈子她也是被猪油蒙了心，幸好现在这一切都不算是太迟。
等红云也告退了，只留下了白露和姜暖。
姜暖轻声叹了一口气，同白露吩咐了一句：“这几日，我们能不出去就别出去。”
来了老皇帝一行人，怕是局势会乱。
没到中午，白露便悄悄给姜暖带来了消息，老皇帝一行人便在附近隔着墙的厢房里住下了。
姜暖听了更是打定了主意，这几日便在这地方做个缩头乌龟，没事儿绝对不能出去，万万不得招了老皇帝的眼。
可到了晚上，她即便是自己不打算去招惹，明珠也替她完成了此般动作。
当红云脸色沉沉敲开了姜暖厢房门的时候，姜暖便知晓事情果然如她预料得那般不顺利了。
“小姐，老爷传了话，说是让您和那位小姐一起去请个安。”红云说道，言语之中不由自主就带上了安慰：“您…”
姜暖深深吸了口气：“怎么会忽然想到让请安呢？”
她们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姜查就这么迫不及待得拉着她们出去？
红云也是苦笑了一声：“大小姐，今儿个晚上弹了会儿古琴，正好让那位起了心思，才传唤让您和大小姐一起过去的。”
姜暖冷笑着：“既然如此，那便去了吧。”
不过是见招拆招罢了，她总是能找到办法的。
白露下意识就要跟上，却被红云给拦住了：“老爷只唤了夫人和小姐们。”
这便相当于至少在老皇帝面前姜暖是单打独斗了。姜查只一心想送她入宫，赵氏的心也是偏得没边儿了。
姜暖捏了捏拳头，便是去了隔壁厢房，跟着赵氏和明珠一起了。
刚进去，姜暖便看到了明珠的脸色红红，难得在看到姜暖的时候没有那么多的恶意，反而招招手，说话之时带上了几分欢快：“妹妹，咱们一起去见见老爷的同僚叔伯们。”
话是这么说的，可大家都是心知肚明，那正是老皇帝一行人。
赵氏慈爱得替明珠整理好了头发：“明珠刚来我身边的时候，也不过是小小个儿一个。那个时候，娘天天担心着担心着。不想这么快，娘的明珠就要嫁人了。”
她说着，又看了眼姜暖，神色温暖又感人：“好孩子，你们俩的嫁妆，娘幸好早早就备下了。两个人，一个都不能少。”
“娘，”姜暖眼看着明珠又要撒娇，忽然打断了这难得的温情时刻：“不能让那位久等了。”
明珠本以为又能撒娇，却是被姜暖打断了，只能趁着两个人都不注意的时候飞了个白眼，方才是羞涩跟上了赵氏的脚步。
姜暖又一次被落了下来。倒是她已经完全习惯了，意兴阑珊得跟在了两人的身后。
去见隐姓埋名，微服私访的皇帝也并不容易。姜暖依旧是经过了层层的检查，方才得以晋见。
老皇帝在里头正好冲着人说什么，听到了外面的通传声，便是饶有兴趣得感叹了一句：“姜查，你家的两个女儿可是过来了？”
“当年老师可是拐着弯儿，才骗了朕的儿子的婚事。如今一转眼也该是到了成婚的年纪了。”老皇帝说话之时不无感慨。
他念起姜暖的祖父，言语之中也带上了恭敬：“一晃眼这么多年过去了，朕也老了。”
“皇兄。”听到老皇帝如此感慨，边上那个被称为阿昭的青年咳嗽了一声，打断了他回忆往昔。
老皇帝也不恼，斜着眼：“阿昭该是这般没耐心。罢了罢了，快宣人进来。”
外头的太监们得了消息，便带着姜暖三人入了厢房。
“哪个是姜暖？”老皇帝依稀记得当年自家老师提起姜暖来，便是赞不绝口，直到现在他还印象深刻。当初姜暖失踪之时，他也是亲自下了令去找寻过人，俨然已经将姜暖也当成了自家的小辈。现在得了机会，他自然是要好好打量一番的：“我当好好看看老师口中蕙质兰心的孙女儿。”
姜暖倒是没想到老皇帝竟然如此平易近人，上前一步，乖乖请了安，口里头称一句：“暖儿给伯父请安了。”
老皇帝一听，顿时乐了：“来来来好孩子，快过来让伯父好好儿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