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翠花上炕,打开炕柜,里面是空的,她喊道:“你们看,她柜子是空的。”
田长青惊讶地说:“啊,跑了?真的跑了?”
这时凤英跑进屋,后面跟着田庆云和随长胜,陆姨上前拉着凤英的手说:“你看见秀莲了吗?知不知道她去那儿了?”
凤英说:“没啊,没看见啊,我一直和两个孩子在屋里玩。吃完晚饭,您不是一直在她屋吗?”
“是啊,我俩聊天还挺好的,她还说以后有钱了让我到城里住。”
陆姨带着哭腔说道。凤英警惕的问道:“她手里有钱吗?”
温翠华急忙说:“有,这不刚说呢,几次编筐的钱,她都自己收着,没交账。”
陆姨委屈的低声道:“兴子一回来,她就找兴子要钱,手里应该不少呢。”
田长青说:“再翻翻,再翻翻。”
田庆云进屋后没出声,默默的站在墙角抽烟,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其实他心里早就有预感, “还是出事了。”
这声音低的只有他自己听得见。陆姨伸手在从柜子里摸了摸,拿出一个红兜兜,愣了半天,哭着说:“这个是她和兴子同房时候我做的兜兜,都空了,就把这个扔下了,她这是要干啥呀,就在我眼皮底下收拾的东西呀,我咋那么傻呀。那么傻呀。”
陆姨哭着,说着,眼前一黑,一头向炕边栽去。田长青一步上前,抱起陆姨,手里掐人中,说:“她娘,她娘,你这是咋了,想开点啊。”
温翠花慌张地喊道:“凤英,你快回屋看孩子。长胜,去请先生,顺便问问屯子里有人看见秀莲没。”
凤英和随长胜出门。温翠花掐陆姨的人中,陆姨缓过劲来,大哭。田庆云倒了一碗水给温翠花,温翠华喂着陆姨喝水,对田庆云说:“你呀,明早去保公所给虎子打电话,看秀莲是不是去县城找兴子了。”
田庆云的脸上一点也不惊慌,说:“我看不一定去找兴子,她怕红玉。是不是,也没准,……”看田庆云吞吞吐吐的劲儿,温翠花着急的说:“你到底想说啥?”
田庆云:“她,指定有外边的男人了。”
田长青一愣,看了看陆姨说:“要不,天亮了我们去一趟她娘家,问问情况。不就是老爷岭嘛,一个时辰就到。”
田庆云说:“让凤鸣去一趟货栈,跟兴子说一声,跟咱一块去吧。这种事咋这也得跟兴子有个交代。”
温翠花说:“交代啥,咱也没欺负她,是她自己跑了。兴子那么软弱去也不顶事,还不如虎子跟着呢。”
田庆云不屑地说:“你别想了,虎子才不去呢。”
温翠花说:“如果,我是说如果啊,你们去了看见她了,还看见他的野男人了,又能咋地?可要想好了,生一肚子气,灰溜溜的自己回来,还不如不去。”
田庆云看见陆姨翻身想说话,赶紧说:“大妹子,你别生气,她这个人说话就是没有把门的。”
陆姨有气无力地摆摆手说:“还是去一趟吧,她娘和他嫂子可不是省油的灯,就怕她们会倒打一耙。”
田长青:“我嫂子说的在理,如果碰上真有野男人,按理是应该休了秀莲,可是兴子不在场,谁能做这个主?接回来又长了她的威风,咱家的规矩就让她给打破了。”
屋里一时安静了,从心里说谁都不愿意接她回来,可是谁能做主休了秀莲,眼下只能是陆姨了。陆姨:“我明天去,就是休了她,这话也是我说。”
田长青赶紧说:“你这身子骨,行吗?”
陆姨点点头:“长青,还是麻烦凤鸣去一趟货栈,告诉兴子和虎子,我请求虎子去一趟老爷岭,给做做主,有虎子在,我心里踏实些。”
田庆云说:“大妹子,虎子要是去,红玉就得去,那暴脾气,万一打起来出啥事,可咋整啊。”
田长青说:“大哥说的对,从货栈到老爷岭得一个半时辰呢。还是咱三个先去看看再说吧。”
温翠花对田庆云说:“凤鸣在王家呢,要不你去一趟找他回来。让虎子他们下午能到家就行。”
“嗯呢。”
田庆云出了门。清晨,太阳早早出来了,阳光洒在丰隆货栈的后院, 虎子和红玉,大雨、马猴、泥鳅都在后院练功,大雨举着哑铃,一个个子不高的小伙子在一旁看着,也跟着比划着。虎子看着站马桩的泥鳅说:“你这腿咋老伸不直呢,就这个动作我都教你好几遍了。”
红玉指着旁边的小伙子说:“你看人家海子,昨天刚来的,今天就是那么回事了。“泥鳅傻笑着,慢慢悠悠地说:“我笨呗。”
红玉说:“海子,你和泥鳅打小就认识了?”
泥鳅插嘴说:“他叫马海子,我俩是前几年要饭的时候认识的,后来走散了,前天在街上看见他,就把他带回来了。”
海子说:“我俩要饭的时候,一起打架,抢食,爹妈早死了,泥鳅也是。”
红玉说:“你俩好好干,跟着我,过两年姐给你们找媳妇。”
马海子慢悠悠地说:“嗯呢 。你们去哪里我跟到哪里。”
红玉爽快地说:“我打小就想有弟弟,回头我带你们进山打猎。”
马海子和泥鳅都跳起来了,说:“太好了,姐,啥时走啊。”
大雨也不练了,说:“红玉姐,我也去。你咋老把我忘了。”
“你不是有对象了,起啥哄。你这么帅,周围货栈的小丫头们都上赶着给你送好吃的,以为我不知道。”
大雨低头不好意思的笑着,躲到了一边。虎子说:“都去,大雨,等打猎的时候跟我们一起去,可好玩了。”
大雨说:“我家在吉林,我就会种田,现在会做生意跑腿了。我从来没打过猎,快安排吧,等不及了。要不我回葫芦屯给你家种地吧。管我吃饭就行。”
“红玉,他们三个要是真跟咱回葫芦屯,咱爹还指不定乐成啥样呢,哪几间空房也派上用场了。”
虎子听了这话太高兴了,朝着红玉说,红玉也很高兴:“娘就得天天合不拢嘴,可有人和爹玩了。”
虎子捂着脑袋说:“三个都得管娶媳妇,压力好大啊。”
三人看虎子的表情都乐了,胖婶走过来说:“乐啥呢,吃早饭了。”
正当众人都朝着厨房去的时候,张兴带着凤鸣从前院跑来,也不管旁边是不是有人,喊道:“虎子,虎子,秀莲失踪了,我娘旋晕病又犯了。”
众人都停住脚步,虎子忙说:“慢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