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玄朝来得早,在姜黄和大公主回来之前他就在了。
本以为她自己有本事摆平,谁知道竟是以命相搏的方式。
所以他才出了声。
女皇本来紧张得声音都变了调,姬玄朝现身之后,她缓缓恢复了平静。
“摄政王也在,你来说说,此事该如何处置。”
这里除了太医和侍卫,其余的全是女人,姬玄朝一过来,多少闺中小姐的眼珠子都不会动了。
姬玄朝看向姜黄和秦望月,很快又收回。
“此事由谁而起想必女皇陛下心里已经清楚,如今我国边疆百姓深受北越人侵扰,本王提议,由三公主去做西北做督军,与西北主帅共退外敌。”
姬玄朝没有说出‘将功折罪’四个字,已经是给秦逐月留够了面子。
可秦逐月不明白。
“凭什么?她都拿不出证据,凭什么把罪名安到我头上来!”
因为出言裁断的是姬玄朝,秦逐月伤心极了,“本公主不服!东陵公主是你的妻子,你自然偏袒她!”
“那就让女皇陛下来明断好了。”
虽然姜黄不知道女皇信不信她,但女皇是聪明人,应该能做出准确的判断。
“我只是来和亲的,今晚与大公主是初次见面,我们以前无仇无怨,为何要加害于她?”
“就算我要害人,也应该是害三公主你才对,毕竟咱俩之前可是有过不愉快,总之,大公主被害对我一点好处都没有,反而会便宜了三公主你,谁才有害人动机,相信在场众人心里都明白。”
众女眷:储君之争就在大公主与三公主之间,能加害大公主的,除了三公主确实没有第二个人选。
这傻子都知道!
姜黄神色自若,把利弊剖析得明明白白,在场众人皆跟随着她思路走。
如此控场能力,让女皇很满意。
“就按摄政王说的处置,此去北越边境,不但要戴罪立功,还是磨练你的好机会。”
都是女皇肚子里出来的孩子,多少会袒护。
可秦逐月并不觉得这是袒护,“母皇,连你也站在她那边?!”
“三公主何必把自己弄得颜面尽失?女皇陛下是你的母亲,总不至于无缘无故袒护我一个外人。”
姜黄悠悠提醒,“这可是大罪,却只是这样轻的处罚,我倒觉得应该问问大公主满不满意。”
相比起秦逐月,秦望月确实聪明许多,“由母皇和摄政王决断,儿臣无异议。”
这件事,女皇也知道大女儿受了委屈。
若阴谋得逞,大公主丢掉的会是性命,是所有。
对三公主的处罚确实轻了。
但手心手背都是肉,由姬玄朝来说出口,不至于会让秦望月太过失望。
“好,你们都没异议,就认定我是罪人了,母皇你偏心,我要去和父君说你不疼我了!”
说着,秦逐月就想跑。
“站住!”
女皇厉声呵斥。
她声音不同以往,严厉中掺杂了失望,“秦逐月!你已经十八岁了,该知道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若你想连累你的父君,尽管去找他!”
“我……母皇……儿臣不是要顶撞你!只是、只是……我不想去北疆!北越人那么凶悍,母皇就不怕我回不来吗?”
说着说着,秦逐月竟然哭了。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哭得像个被抛弃的孩子。
这就是平日太过骄纵的结果。
女皇深深吸了口气,转过了身去不看秦逐月,她声音变得威严又冷静。
“如果连回来的本事都没有,那也,不用回来了。”
“母皇?!”
秦逐月不敢相信母亲会说出这样的话,搬出父君不管用就算了,还对她说这样冷心绝情的话!
难道,母皇真的放弃她,属意秦望月了吗?
“朕累了,都退下吧,众位夫人想必也受了惊,出宫回家歇息去吧。”
众女眷:“恭送女皇陛下!”
这是中秋宫宴散得最早的一年。
秦逐月恶狠狠盯住了姜黄,动不了秦望月,还动不了一个别国来的公主吗?
她几步走近,神情像要把人生吞活剥。
“好你个贱人!今日怪本公主轻信了你!没想到你竟这么有心计!你害惨了本公主还想安然离开?看我不把你——啊!”
秦逐月抬起的手被捏住,继而狠狠甩开,甩得她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
“摄政王,你!”
姬玄朝挡在了姜黄身前。
“三公主,本王好心劝你一句,她不是你能动的。”
好心不好心不知道,秦逐月被这句话激得脑瓜子嗡嗡的,“姬玄朝,你这么对本公主说话?你想护着她?”
姬玄朝不做解释。
“好自为之。”
“好!好!”
秦逐月怒极攻心,笑出了声,她指向姜黄边上不远的秦望月,“大皇姐,你亲眼看见了吧?摄政王这样护人心切,是把你置于何地了呢?真可怜!”
秦望月只觉得这话莫名其妙,什么叫把她置于何地?她可没有像秦逐月一样明着对姬玄朝表露过心思。
“本宫没有你可怜,也想劝你一句,凡事三思而后行,免得等走错了路回不了头。”
“哈,窝囊,真窝囊!”
秦逐月还在自己的频道,“难道这贱人救你一命,你居然把人拱手相让给她了?”
“秦逐月,你胡说什么?”
秦望月声音大了起来,“成王败寇,你已经输了,别想挑拨离间,我和东陵公主,不会上你的当!”
“大公主别生气。”
姜黄在边上讪讪出声,“是你的就是你的,别人怎样都抢不走的,别被她三言两语气坏了身子!”
秦望月愣了愣。
她说这话的意思是……
姬玄朝冷冷道,“本王累了,回府。”
“哼,摄政王是在心虚什么呢?朝夕相处生情了吧?这贱女人长这副狐媚样,大皇姐确实比不了!”
秦逐月心里极其不甘,对着姬玄朝,她又恨又怨。
“啪——”
姜黄两步上前干脆利落甩了一巴掌,力道之大,猝不及防一下把秦逐月打懵了。
“不会说话就闭嘴,女皇陛下没教过你什么是一国公主该有的教养吗?”
“哈。”
秦逐月捂着火辣辣的脸颊,徐徐转回脸来,她恨极这女人了,“说本公主没教养?那你有吗?谁教你的呢?小、野种!”
那三个字,狠狠戳中了姜黄的痛处。
“你再说一遍。”
“我说错了吗?有爹没娘不就是小野种!小野种小野种小——”
啪!
啪啪!
啪啪啪!
姜黄一连甩了好几个巴掌,此时的她跟变了个人一样,秦逐月被打傻了,毫无招架之力。
秦望月也有点被吓到。
就在她下一巴掌要落下的时候,手腕被人抓住了,她正要看看是谁转眸就看见姬玄朝微微倾斜的侧脸。
他轻轻将她的手腕压下,“没教养的人不必一般见识,跟本王回府。”
他声音也轻轻的。
像一缕清风,吹散了姜黄心头的窒闷与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