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这个卫氏还是有两把刷子的,最起码这蛋糕做的味道确实不错。
香软甜糯,入口即化。
纳兰有诗吃的满是愉悦,刘彻看的一脸宠溺温柔,而一旁的卫氏则是忐忑不安。
三个人的心态各异。
纳兰有诗吃着吃着,便感觉到心口处传来一阵猛烈的绞痛,接着便察觉五感逐渐模糊,最终两眼一黑彻底什么都不知道了。
最后看到的画面便是刘彻紧张惶惑地要去拉住她。
刘彻原本看她吃的开心,心里也很高兴,他喜欢看她笑的模样。
但谁知,他会突然看到暗红甚至有些发黑的血液从她的七窍中流出来。
眼睁睁看着她在自己面前受到伤害,像朵失去水分逐渐枯萎,一点点意识昏迷的苍白模样。
这一刻,他的心脏都快停跳了。
他已经顾不得伤心、慌乱,亦或是害怕了。
他只知道她不能死,他不能没有她。
“太医,宣太医,快!!!太医!”他听到自己声嘶力竭地冲着外殿的宫人喊道。
“喏,喏。”殿外的太监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吓得一个激灵,趔趄了一下身子连忙朝外跑去。
刘彻眼眶发红,抱起纳兰有诗往内殿走去,余光瞟到一脸神情莫名的卫氏时,神情忽地变得狠厉起来,“来人,把卫氏关入水牢,择日处死。”
他凌厉的声音如同恶鬼的耳语,吓得卫氏身子禁不住一颤。
“陛下饶命,奴婢冤枉,奴婢冤枉,不是奴婢做的。”
卫氏连声喊冤,但刘彻却并不理会她的辩解,只留给她一个冷酷无情的背影。
随着被侍卫拖走,卫氏的心也逐渐被凉意席卷,面上透着一股灰败,眼神中逐渐染上怨恨和悔意。
不知过了多久,等纳兰有诗再次睁眼的时候,就看到头顶熟悉的青色梨花暗纹纱帐,顿时感觉到腹中饥饿难忍,想起身吃点东西,手微微一动却感到一阵温热。
接着,她就看到刘彻神态疲倦,冒着青色胡茬的脸出现在她面前,一脸关切激动地看着她,眼眶中微微泛着委屈的红。
嗓音微颤地关怀道:“阿娇,你终于醒了,你真是吓坏我了,睡了这么久饿坏了吧?”
还不等她点头,刘彻就继续吩咐道:“来人,皇后醒了快去传膳。”
紧接着,早已候着的太医走进来,拿出脉枕,手隔着帕子就搭上她的脉搏。
这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纳兰有诗连插嘴的机会都没有,就躺在刘彻的怀中,隔着纱帐享受太医为她诊脉的服务。
过了一会儿,为纳兰有诗诊脉的太医捻了捻胡须,神态微微放松,拧起的眉头却还是没有舒展开来,眼中闪过挣扎与不安。
沉吟了许久,他才道:“启禀陛下,皇后殿下的毒已解,只是……”
“只是什么?别吞吞吐吐的快说。”刘彻见状心中一凛,神色顿时有些不好。
太医不禁在心中为自己捏了一把汗,咽了口唾沫,语气沉重地继续道:“只是殿下日前所中之毒甚至霸道,毒性虽已清除,但到底是伤了根本,恐怕有……油尽灯枯之象。”
万分艰难地说完这段话后,太医绝望地一闭眼,不敢去看陛下的神色,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磕头请罪。
“陛下恕罪,是微臣学医不精,是臣一人之罪,臣罪该万死,只求不连累父母族人!”
“不可能,怎么会这样?”
他好不容易才求来的人,即将又要离开他。
想到这里,刘彻心神一恸,只觉得精神一阵恍惚,看着低下连连叩头求饶的太医,无力地拜了拜手,“罢了,是朕之过,上天才会如此惩罚于朕。”
要不是他一时心软放过卫氏,要不是他觉得卫氏的眉眼有几分像她,想借卫氏排解相思,怎么会害了她?
这都是报应罢了。
太医劫后余生,不敢多停留逃也似的退了出去。
刘彻有些心碎神伤地看着纳兰有诗,大手怜惜地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颊,柔声安慰道:“阿娇,你放心,我不会放弃的,既然宫里的太医救不了你,我就为你遍寻天下名医,绝不会让你离开我的。”
他的眼神深沉,语气痛苦中透着隐隐偏执。
“陛下,妾想请求你两件事,希望你能应允。”纳兰有诗语气虚弱地说道。
今日的事可以说是在她的默许推动下发生的,所以她并没有太意外,自然也早就看淡了生死。
此刻的她面色苍白,唇色浅淡,五官依旧精致好看,像傲气含霜的牡丹花突然柔弱下来,平日里冷艳的颜色淡了些许,却多了种即将破碎的美感。
让刘彻感到心疼的同时,却不知不觉更加痴迷于她。
纳兰有诗知道自己时日无多,心中只希望完成自己的任务就好,对情情爱爱的事没有兴趣。
“你说,你的要求我都会尽全力满足。”刘彻深情许诺道。
纳兰有诗抬眸看着刘彻,认真道:“请陛下将卫氏的生死交给妾来决断,妾与她之间的恩怨,妾想亲自了结。”
卫氏,鸠占鹊巢这么久,是时候该付出代价了。
“好,朕答应你。”刘彻答应得非常爽快。
“第二件事,请陛下废除妾的后位,让妾退居长门殿。”
“废后?这不可能!”
刘彻眼神复杂地看着纳兰有诗,捉起她的手,质问道:“阿娇,我此生只爱你一人,只愿你一人为后,你为何如此瞧不上我的爱?我从未强迫过你,你就连一个名分也吝啬给我么?”
纳兰有诗从未见过他这么卑微的样子,心绪一时间也有些复杂,但也仅仅是一瞬间罢了。
“陛下,妾并未有瞧不上您,只是妾做这个皇后做得太累了,想歇一歇,还请陛下成全,让妾在长门殿清清静静地过完最后一段日子,好吗?”
刘彻又问:“非这样不可吗?”
“是。”纳兰有诗语气淡然而坚定。
刘彻见她态度坚定,不由地低头沉默。
良久,他才低沉地说了声,“好,朕答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