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叔,朕禅位于你如何?”
少年略显虚弱的声音传来,像一道惊雷炸在纳兰有诗的耳边。
纳兰有诗不禁抬眸去看他,想分辨他此刻的心思,却只看到纳兰珣苍白的脸色和漆黑的眼眸,至于他眼中的情绪却是一丝也看不透了。
眼前的少年已经彻底蜕变了,喜怒不形于色,让人读不出他真实的情绪。
幸而刚才纳兰珣嫌人多碍眼,将其他人都轰了出去,现下殿内只有他们二人,否则他们的对话还不知道闹出多大的风波。
纳兰有诗轻叹了口气,拱手道:“臣未曾想过登上帝位,而且臣也不可能称帝。”
这似乎是她第一次在他面前自称为“臣”,纳兰珣一时也有些发怔,心头的滋味莫名,但很快这种情绪又被他掩藏了起来。
“是吗?”
纳兰珣内心深处是不信的,若是纳兰有诗真的不想称帝,那他也想不出她为什么要买通暗阁的杀手呢?难道是想寻他开心吗?
“当然!”
纳兰有诗回答的声音比之前略显地低缓了些,不知是底气不足还是她说了谎,有点让人难以相信。
至少他是这么觉得的。
不过也无所谓,终归她是逃不掉了。
纳兰珣垂下眼眸,看到胸口处缠绕的纱布在往外渗血,幽幽看了站在床边的纳兰有诗一眼。
他开口道:“朕的伤口又疼了,皇叔帮朕换纱布吧?”
纳兰有诗淡声道:“太医说了,频繁地换纱布对伤口的愈合不利。”
其实她不想与他多接触,不知怎么地她总感觉纳兰珣怪怪的,有种说不出的危险感。
她的话音才落,就听到纳兰珣颇为苦恼地说了一句。
“可是,朕的伤口一直在流血啊!”
闻言,纳兰有诗也害怕他真的出什么事,影响了她的任务,就抬眼看向他。
她一抬眸,就看到纳兰珣大敞着中衣,露出了一片白皙而劲瘦的胸膛。
最引人注目的是,被纱布缠绕之处,有点点殷红晕出,像开在皑皑雪地里的红梅,格外地醒目。
不一会儿,纱布就染红了一片。
可他却跟个没事人似的半点不在乎,好似正受伤流血的人不是他。
此刻太医被他任性地赶了出去,纳兰有诗害怕他真的失血过多伤了身体。
于是她提议道:“不如唤太医前来换药吧,本王粗手粗脚的,恐加重了陛下的伤情。”
“无妨,朕信皇叔不会害朕。”
不知是不是她做贼心虚的缘故,她感觉纳兰珣说这句话的语气格外不同,似乎意有所指,像是已经知道了什么。
当然这也正是她想看到的结果,自然不会横加阻止。
接着,她又听到纳兰珣道:“更何况皇叔也不是那粗手粗脚之人,反而生得无处不精妙,可谓是天下独绝的美人。”
他的语气不同于往常与她说话时的肃敬,眼神在她白若骨瓷的柔荑上细细描摹着,话语和眼神之间透着些随意,甚至有些轻佻了。
诚然她这具身体本就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
在她进入身体后,无形中更是多了一股特殊的神韵,让人心旌摇曳,就连手指尖都散发着迷人的气息。
可听到纳兰珣的话,纳兰有诗就忍不住怀疑自己的女子身份是不是暴露了,才会被对方用这样耐人寻味的话来称赞。
不过许是自己想太多了也说不定,毕竟原主的身份可是瞒得极好的。
她放松了方才微微皱起的眉,淡淡反驳道:“陛下说笑了,本王又不是女子,何来精妙美人之说?”
“皇叔何必如此纠结这些细枝末节,难不成真是女子?”
纳兰珣盯着她似笑非笑,接着又开玩笑似的说道:“而且皇叔,你要是再不帮朕换纱布,只怕皇叔就要黄袍加身了。”
纳兰有诗被他的话弄得心中堵了一口气,上不去下不来的,难受极了。
本不想理他,但她一看被血浸透的纱布,心中的气也就散了。
算了,与他计较个什么呢。
体验任务的乐趣才是最重要的。
纳兰有诗抬脚走近他,俯身缓缓揭开被血弄脏的纱布。
由于动作的原因,纳兰珣的身子半靠在迎枕上,而纳兰有诗弯腰凑近他,两人的距离比较近。
纳兰有诗温热的呼吸有规律地喷洒在他的腹部,垂下的青丝时不时刮蹭到他的肌肤,泛起一阵阵细微却又无法忽视的痒意。
她在认真地给他换药,但因为动作不太熟练,难免磕磕碰碰的,所以时不时就能感觉到对方身体的紧绷感和似有若无的痛哼声。
身体上酥酥麻麻的痒,伴随着时不时的痛,竟有种难以言喻的隐秘快感袭来。
纳兰珣又是年轻气盛之人,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感受到身体的反应,他有些羞耻地低头垂眸,不敢再看纳兰有诗,生怕被她发现了异样。
偏偏此时,纳兰有诗轻轻地拍了拍他,“很疼吗?身体别那么紧绷,伤口好不容易止住血别再弄裂开了。”
她的动作虽轻,却像一根羽毛划过他的心口,带起一阵颤栗。
药已经上完,纳兰有诗正准备起身去拿干净的纱布,却猝不及防地被纳兰珣给抱住了细瘦的腰肢。
她的动作一僵,还没等她伸手推开纳兰珣。
就听到他说道:“皇叔,从来没有人对我这么细心温柔过,让我感觉自己是被珍视的存在。”
他的内心似乎正在激荡起伏,嗓音低沉微哑,埋头在她怀里,抱着她的腰肢不断加大力道,身体还在微微颤抖。
纳兰有诗本想说是他感觉错了,她从没有对他细心温柔过,但在感受到他的情绪后,不禁迟疑了一瞬。
但也仅仅是一瞬,她并没有忘记自己扮演的是恶毒女配的角色,她怎么可能对他同情心软呢?
所以,她毫不犹豫地推开了纳兰珣。
任由纳兰珣跌落在床上,她冷冷地说了句:“陛下好好休息吧,本王先告退了!”
说完,她就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看到她无情离开的背影,纳兰珣并没有任何的伤心落寞的神色,心情是诡异的愉悦。
想起刚才他靠近纳兰有诗时的触感,他畅快地笑了。
眼中是令人难以捉摸的晦暗,仿佛有一个神秘的漩涡,在泛着深邃莫测的光芒,像是要把人吞噬了一般。
他无声地念着:诗诗,原来这才是你最大的秘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