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裳阁的掌柜是一个长相老实,但却有些精明的中年男人,颇有些经商头脑,做事情有条不紊。
也是因此,纳兰有诗才提拔他做霓裳阁的掌柜。
贾福贵正在库房亲自监督手底下的人清点布匹,却见蔡为斌慌慌张张跑了进来,气都还没喘匀就对他说:“掌柜,掌柜的,有一个手里拿着,拿着……”
贾福贵虽然听得有点着急,但还是安抚道:“别着急,先把气喘匀了再说。”
蔡为斌深吸了一口气,才终于将话说了出来,“那人手里拿着一个很好看的白玉扳指,说是要见您。”
贾福贵一听这话就大概猜到来的人是谁,不敢有丝毫怠慢,连忙问道:“那个白玉扳指里面看着是不是有红丝浮动?”
“没错!”
随着蔡为斌重重的一点头,贾福贵心里也确定了来的人是纳兰有诗。
再也不敢耽搁,连忙放下手中的事物朝霓裳阁的前院走去。
贾福贵赶到的时候,纳兰有诗正在偏厅里坐着喝茶,而周宁在一旁候着,神情看上去有些惴惴。
原本周宁要请她上三楼的房间休息,但纳兰有诗不愿意挪动地方,非要等在这里见掌柜的。
因为纳兰有诗有命令在先,贾福贵也不敢暴露她的身份,低头拱手行礼道:“见过公子,您来了。”
纳兰有诗懒懒地说道:“掌柜的不必客气,请坐下吧!”
贾福贵跟着她的时间不算短,自然也看出她的心情不算好,再一联想到蔡为斌找他时慌里慌张的不自然,心里大概有了底。
他弯腰拱手道:“公子见谅,不知是哪位惹了您不高兴?”
跟在身后的蔡为斌,见他这么低声下气地与纳兰有诗说话,当下也不由地开始忐忑不安,缩着脑袋生怕被人注意到。
纳兰有诗慢悠悠放下手中的青花茶盏,茶盖轻轻敲击扣在茶碗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也谈不上高不高兴,只是今天一进霓裳阁就被人莫名地冷嘲热讽了一番,所以有些想不通掌柜的是如何为霓裳阁挑选的伙计?”
闻言,贾福贵撩起衣袍便跪在她的脚边处。
他敦厚老实的面上此刻冷汗涔涔,伏地请罪道:“公子恕罪,这都是小人的错。这蔡为斌原是小人姐姐的儿子,没什么出息。
恰逢霓裳阁招伙计,家母想让小人安排他在霓裳阁做工,小人知晓他的性子不稳妥,原想拒绝。奈何家母再三恳求,甚至以性命相威胁,小人无法才只得留下他在霓裳阁混口饭吃。”
他言辞恳切,所说的没有一句假话。
纳兰有诗在心里不禁微微叹息,这贾福贵也是个可怜人。
在找他当霓裳阁掌柜之前,原主就已经查过他的资料。
贾福贵的生母早逝,他父亲在他还小的时候便续娶一位妻子,就是他现在的继母方氏。方氏是位模样秀丽的寡妇,他刚才所说的姐姐便是方氏与前头丈夫的女儿。
方氏待他又能有多好,不过是面子情罢了。
如今贾福贵凭借自己的能力当上霓裳阁的掌柜,方氏想为亲外孙谋个好差事,便盯上了霓裳阁的好差事。
贾福贵不肯,方氏便一哭二闹三上吊,硬生生用孝道逼得他点了头。
虽说纳兰有诗有些同情他的境遇,但也无法容忍霓裳阁里有蔡为斌这种势利伙计。
她淡声说道:“我虽怜你身世,但霓裳阁有霓裳阁的规矩,此事毕竟是你做错了。这样吧,蔡为斌不能留在霓裳阁,你徇私犯错,就扣除三个月月银,你可有异议?”
对于贾福贵的做法,她虽然理解,但却不敢苟同。
在这个孝道大于天的古代世界,贾福贵的做法无可厚非,但他的做法还是太不理智了些。
“多谢公子宽容,小人并无异议。”
贾福贵的脸上没有受罚的难堪之色,反而似是松了口气,面上原本的愧疚也减轻了些许。
倒是站在一旁的蔡为斌忍不住了,涉及到自身的利益,他当即也顾及不到纳兰有诗的尊贵身份,梗着脖子呛道:“你是什么东西,凭什么说我不能留在这里?”
他这些天尝足了甜头,在霓裳阁当差说出去倍有面子,邻里看他的眼神无不充满了艳羡,而且在这里时常能收到贵人们的丰厚打赏。
要是离了这里,他去哪里找这样的好差事?
可这事哪是他说离开就不离开的,更何况他呛声的还是当朝最有权势的摄政王殿下。
“啪——”
听见他敢这么跟纳兰有诗说话,贾福贵一个箭步上前,狠狠打了他一个耳光,斥道:“谁给你的胆子让你敢这么跟公子说话,还不快滚!”
蔡为斌在家被宠得不知天高地厚,还从来没被人打过,这一下瞬间就叫他炸了。
指着贾福贵的鼻子骂道:“你不过是个贱种,也敢打我?你……”
没有听他继续叫嚣,纳兰有诗就叫人把他捂住嘴拖了出去。
看着贾福贵气得青筋暴起,却又无可奈何的模样,纳兰有诗不禁摇了摇头,他能力是有,终是性子不够果决。
如果他自己不能及时醒悟,挣脱束缚,他迟早会被孝道压垮。
倒是站在她旁边一言未发的周宁,看着很是沉稳,稍加培养,说不定以后会是个得力的帮手。
纳兰有诗过问了霓裳阁的事务后,便准备去她今天真正想去的地方,京中有名的一家青楼——绝色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