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早就听泽维尔先生形容过,但亲眼所见,果然非同凡响。”
前两天玩命进攻的反抗军突然不见,换来的却是完全陌生的存在,饶是度过乱心劫的九条正治,也不禁感叹。
“正治哥——”
就在这时,山下传来红豆的呼唤。
九条正治手拈符箓,念起法咒,只见红豆的面前升起云梯,红豆展露少女心性,在云雾所化的台阶上纵情跳跃,不一会儿便来到了九条正治的身边。
“正治哥。”
红豆又唤了一声,歪着头看他。
看着一蹦一跳上来的红豆,九条正治眉间一松,喜上眉梢,嘴里是幸福的埋怨:“这么高的地方,要是不小心失足跌落,我可来不及接你。”
跟着泽维尔和红豆相处了一段时间,原本带着些木讷和胆怯的九条正治也变得越发开朗,这不,都能和小娘子开玩笑了。
“谁要你接啊,我才没那么笨哪。”
红豆香腮微鼓,置气般转过身去。
“你啊,初见还以为是渔家女,后来以为你是那位山里的仙女跑到凡间救死扶伤来了,现在看来,还是只小妖精,蹦蹦跳跳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只狐狸。”
九条正治从后面抱住她,红豆下意识往她的怀里靠了靠,感受着他手间厚如粗麻的茧,一丝安逸涌上心头。
“我一直待在你和泽维尔先生的身边,哪有救死扶伤。”
脑中过了一遍九条正治刚刚说的话,红豆又喜又气,刨根问底,想要问出个所以然来。
“有啊。”
“哪有。”
“就是有啊。”
“哎呀你说嘛,不然不理你了。”
红豆想要挣开他的怀抱,抬起头却对上九条正治深邃的眼眸。
“看到这双眼睛了吗。是你让它再次有了光亮。
还有我的心。如今活络如林间的清泉,伤痕不再。是你伸手摘去了乌云,探手抚平我心中的伤痕,化作一束光来到我的世界驱散了阴影。
我是病人,你就是我的药。”
有句话说的好,遇上真爱,即使是块木头,也懂的生芽开花讨好人家,更何况九条正治本身并不愚钝,只不过是童年的遭遇让他寡言少语。如今遇上红豆,可算是开了窍。
作为“渔家女”,红豆当然没有办法完全理解九条正治的意思,但只要看到那双眼睛,她就能够明白,因为当初便是这双疮痍满布,但依旧清明如晨光的眼睛让她义无反顾。
“正治哥。”
“你说。”
“我不想做仙人,也不想做你的药。”
“为什么。”
“我只想做你的小妖精。”
饶是九条正治恬静的性子,此时也是热血沸腾,就算他再傻,也知道这是什么意思,这对一个男人来说,是致命的诱惑。
不过这回,他是真的想错了。
但也无所谓,因为两个人已经沉浸在无处不在的情爱之中,依偎在一起,闭上了眼睛。
……
“该起床啦,小朋友。”
谁小朋友,你才小朋友。
小爷今年21,大学在读。虽然在家应付不了物业和查户口的,但是吃得香水的稳,而且早睡早起,妥妥的小大人。
“醒醒,陈兄。”
都这年头了,还称兄道弟的,以为是在写小说吗。
“唔——怎么还不醒,不会死了吧。”
这小东西怎么事,张口闭口死死死的,怎么,家里建房缺骨灰和泥巴啊。
“这都多久了还没醒,那女人的眼光也不怎么样。”
……
“心海,别冲动啊!”
“你们不用担心,这是圣水所化的灵蛇,对身体无害。”
脚底突然——好痒啊!
“试试我这招,旅行者你拿着。”
怎么——越来越痒了——
“哈,哈,哈啊~——哈欠!”
随着一声如雷鸣般的喷嚏,陈桑从地上猛地坐起,睁眼便看到众人围绕在他的身旁。
“偶像,你终于醒了!”
没到这个时候,派蒙总是第一个上前问候,其余人通常是先用眼睛确认,然后再上前慰问。
某种意义上来说,派蒙也算是“童心”的代表了。
也就只有像陈桑这种体验过游戏流程的人才会对她心生厌恶。
不过这一段是时间,他也消了一大半就是了。
“欢迎回来。”
八重神子换了个姿势刚准备出言调侃,心海却抢先一步发起慰问。
闻言,陈桑这才开始打量周围,身侧不远处是海岸,另一侧则是已然崩塌的邪眼工厂的入口。
【散兵】还算有点人性,没有把出口设置在其他地方。
不过会设置出口本身就让人心生疑虑——毕竟他完全没有必要将陈桑他们放出来。
”别想了,是那个女人把我送出来的。“
小小影对这个事实感到异常不屑,似乎被对方救下对她来说是种耻辱。
“你说那个女人……——难道是——”
“别想了,她没有露面,只不过是最后送了我们一程。”
八重神子的话像是一盆冰水,无情地将陈桑心中的火苗扑灭,不过想到自己昏睡前隐约听到的声音,很快打起精神,从地上站了起来。
抬手掸去身上的灰尘,陈桑又变回了那个吊儿郎当的流浪武士,看着在场的众人,陈桑心有不舍,但还是开了口:“该是分别的时候了。”
通幽处众学员见状,第一个出言挽留:“幽主——”
“恭喜你们,正式毕业了。做得好,兄弟们。”
“这段时间,让您费心了。”
“这句话,应该我说才对。”
说完,陈桑抬起头,回望之前的经历,憧憬一闪而过,摇摇头,转身说道:“我深知自己不是一名好老师。也是因为将自己还未吃透的概念强加给你们,并且定制了那样草率的计划,才会让令辉和吕合他们深陷囹圄,最后还——”
说到这,陈桑顿了一下:“我自以为身在暗处,掌控一切,自封主宰。殊不知却早已落入了敌人在暗处设下的圈套。让兄弟们以身犯险,实在失职。
于你们而言,我只是过客。心海却是你们真正的领袖。”
说着,转身面对早已酝酿已久的心海。
“还是要走吗。”
“嗯。”
她问,他答,两人之间早已心照不宣。
两人对视良久,见心海没有回答,陈桑低头笑笑,转过身去。
就在这时,心海叫住了他。
“陈桑。
我虽然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
但如今稻妻三奉行早已分崩离析,不仅是勘定奉行和天领奉行与愚人众狼狈为奸,就连社奉行也——”
陈桑转身看向她。
“我知道。
我回去,也许并不能改变什么。但有些事,需要有人来做。”
此时荧也站了出来,说道:“幕府失势,人心所向。你没有必要和我们对着干。”
“可笑。
你都已经说我们了,不就是等同于在说我和你们不是一路人吗。”
荧闻言语塞,陈桑不再辩解,看向早已等候多时的八重神子:“宫司大人先走吧,我在外面还有点事没做完。”
“好,那我就在影向山静候弟弟佳音喽~”
说完,粉色的雷光劈下,原地只剩下一根狐枝。
“让我骑过来还不让我骑回去,真小气,没意思没意思。孤先闪了。”
说完,小小影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陈桑看向一旁的行秋:“你要跟过来吗。”
“自然。在下愿见证陈兄所为。”
两人对视一眼,转身向着神无冢的方向走去。
“珊瑚宫大人——”
一旁的两位巫女忍不住出言,心海却抬手制止。
“走吧。
还会再见的——海的子民,必会上天守讨个说法。”
众人噤声,心海转身向着海祇岛的方向走去。
一个向左走,一个向右走,他们分开了,但终将重逢于雷电所统治的都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