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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驱逐,蜕变(1 / 1)

有些话,藏在九条正治心里很久了。

同样都是九条家的孩子,为什么自己从小没了爹娘,还要被其他孩子当成侍从使唤。

难道只是因为自己懂事的早吗。

那他宁愿自己没那么懂事,也不至于如此懦弱。

八岁那年,九条正治的父亲在前线战死,期间连一封书信都没有寄回。之后母亲郁郁而终,他也从小没了爹娘。本就内向的他变得越发封闭,这也让九条家的众人误会他,以至于孩子们合起伙来欺负他,他不吭声,大人们也就都觉得没事。

长大后,因为自己没有开口,家里也鲜有人能够注意到他,他便成了家里的家政官。

说着好听,但实际就是家仆,洒扫庭院,打扫房间,日子就一天天忙碌而又清闲的过去。

再到后来,前线战事激烈,屡传噩耗,看着九条家的人陆续奔向前线,九条正治自己心里也有自己的想法。

长大后,他曾看过描述父亲当年战死战事的书籍,为了不影响征兵,书里不被允许出现详细描述战况的桥段,但还是能从一些蛛丝马迹里,窥见战争的残酷。

于是九条正治下定决心——他要亲自去前线看看,不为别的,就为了父亲曾经为之奋斗过的国家,抛头颅洒热血,纵死也无憾。

他来到家主的房间,正好有人出来了,他走了进去,刚想开口,就被家主的一句话打了回去——

“啊,正治啊。来的正好,客人刚走,你收拾一下。然后回去休息吧。”

家主的话,似乎是在提醒他——你这辈子,也就只能当个家仆了。这是命。

话到嘴边,九条正治就这样放弃了。

之后,他换了一种方式,寄托于信仰。

起初他并未觉得有什么,谁知道就灵验了,他如愿以偿的被派往前线。才有机会,遇见她,遇见泽维尔老师,并且扛起了被人抛下的责任。

但即便完成了这样的蜕变,他依旧觉得自己无能。

心爱的女人对自己百般呵护宽慰,满眼都是自己,而自己在听到那些纨绔子弟的污言秽语的时候,却选择性的失明。

——我还是个人吗!

就是在这样的良心谴责下,他还是为自己找了借口——或许在她看来,他们不过是跳梁小丑。她爱我,所以她完全无视他们的无耻行径。

他之所以会这么想,是因为自己与岛上的小动物签订契约的时候,曾经注意到那些小动物看她的眼神,带着恐惧和敬畏。

她明明父母双亡,手无缚鸡之力,身上又有什么东西,能让那些小动物感到恐惧呢。

九条正治不敢想,他怕这只是一场梦。梦醒之后,自己还在山洞里——不对,是躺在家里的床上,睁开眼睛,面对的就是扫帚和抹布。

她如此神秘,如果在她的眼中,那些纨绔子弟都是跳梁小丑。那他呢,会不会只是一件物品,在感到腻的时候就会抛弃呢。

——如果这是梦,我愿意永不醒来。

想到这,他推开了木屋的门。

原本还在三五成群议论纷纷的纨绔子弟瞬间噤声,红豆则是面露喜色,冲上来抱住了他。

“你回来啦。”

看着她的眼睛,九条正治知道,是自己多想了。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他在红豆姑娘的眼中,只看到了自己。

她的脸上岁月的痕迹淡如薄云,满心的欢喜溢于言表,眼中的爱意如同经历过冰河世纪的岩浆一般,似乎永远滚烫。

这时候,他突然想起传承古籍上的一句话——

“使心无旁骛,属以道意,方犹豫不再,修得正果。”

这句箴言,原本说的是在施咒画符之时,必须摒弃杂念,灌以心力,才能达到想要的施法效果。

但放在此时,也并无不可。

“啊,我回来了。”

说完,他霸道地搂过红豆,转头看向那几个纨绔子弟。寒光直接射穿他们的心防,看得他们心里直发毛。

“这不是怕弟弟你忙不过来吗,所以想替你照顾一下弟妹。我们马上走,马上就走。”

“走走走,快点快点——

说着,猫着身体就要从门口钻出去。

“等一下。”

九条正治沉声说道。

“弟弟还有什么事,我们能帮的肯定帮。”

“对,肯定帮。”

“带上大雾管家回去吧,这里不欢迎你们。”

九条正治看着他们下了逐客令。

一想到这时候回去要挨骂挨打,几个人瞬间不干了:“凭什么啊,这里是军工设施,是九条家的私有财产,我们想留就留,想走就走,你凭什么赶我们走啊。”

“对啊就是啊,就是说几句话而已,又没干什么坏事。弟妹也没介意,你说是吧弟妹——啊!”

他们一个接着一个附和,其中一个人看向红豆的同时,忽然就被吓得跳了起来,冷汗直冒。

九条正治闻言,伸出三根手指,说道:“第一,我有必要更正一下,这并不是九条家的私有产业,而是稻妻的私有产业,九条家并不能代表整个稻妻。”

“大胆!难道你想反了不成——”

“第二!——”

“如果不是我,这个地方,已经是战败区了,在这里等你们的,就不是我,而是反抗军了。作为守住这里的人,我想,我有权利,决定你们的去留。”

“……”

“第三——”

九条正治放开手,走向他们:“以前,是我太弱了。以至于一声不吭,帮你们打扫房间不说,惹了事还要让我背锅。

但现在,我一个人,就能成为一道防线。

所以,我不会再忍气吞声,我也不想再委曲求全。念你们无知,不跟你们计较。但若是再胡搅蛮缠——”

九条正治拔刀,向着他们连挥数刀。

嗡——

铮——

闭上眼睛,他们并未感觉到疼痛,睁开眼睛,九条正治已然收刀。

“便如此屋。”

说完,九条正治抱着红豆撞破屋顶跳了出去。随后,木屋承重断裂,轰然倒塌。

红豆还未反应过来,九条正治将她放了下来,将她搂进怀里,说道:“不管以后遇到什么事,你都要第一时间告诉我你的感受,好吗?”

看着九条正治,红豆眼中的感情忽然内敛了许多,取而代之的,一份以人为主导的信任和笃定。

“我答应你。”

这一刻起,九条正治完成了从含蓄内敛的大男孩,到有责任有担当的男人的蜕变。

《御影正演录》,也进入了新的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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