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已落下,夜幕还未至,正是晚霞满天,像是将整个世界的红玫瑰花瓣都缀了上去。 姜笛儿头戴红宝石皇冠,身着一袭红玫瑰抹胸长裙,踩着一路的红玫瑰花瓣,从花园深处现身,随着她轻移莲步,脚边的花形小夜灯依次亮起。 像是一位从童话里走出来的公主。 整个晚宴现场都为这样的惊人的美而震撼,除了几道吸气声外,再没有别的声音。 薄越站在人群前排,看见这一幕,只觉玫瑰已经开在了他的心中。 薄老夫人偏头,见薄越失神,这位向来以严肃冷穆著称的老人,此刻竟忍不住含笑摇头。 等姜笛儿已经彻底走到众人面前,宁鹤上前向所有宾客郑重宣布她的身份时,薄越才回神,注意到薄老夫人在看着他笑,便投去一个微感疑惑的眼神。 薄老夫人杵着拐杖,叹道: “挺好的。”
纯粹的喜欢总是能够让人动容。 她年轻时也这么真诚的喜欢过一个人,虽然算得上是遇人不淑,但她厌恶那个人归厌恶那个人,却从没有对爱情本身嗤之以鼻过。 薄越听懂了自己奶奶说的“挺好的”后面的意思,没再多问,只重新将视线落到姜笛儿身上。 宁鹤已经做完了介绍,姜笛儿站在新搭起来的木梯上,单手将手里的香槟酒倒入香槟塔最上方,宣布今晚的宴会正式开始。 热烈的气氛中,姜笛儿抬眸,隔着走动的人群,和薄越的视线对到了一起。 宁琤过来和姜笛儿说话,便见姜笛儿只看着一个地方,他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果然就见到了薄越的身影。 宁琤在姜笛儿和汤窈这里从来都是非常有眼力见的,于是他转头,直接将走过来要和姜笛儿说话的宁鹤推走了: “下午到宴会开始前已经说了很多了,现在还想说什么?做人话不可以这么!让我姐自由活动!”
只是想再祝一次女儿生辰快乐的宁鹤: “……” 汤窈莞尔,也打消了和姜笛儿说话的想法。 于是姜笛儿得知不受任何打扰得穿过人群,走到薄越面前。 姜笛儿将视线挪到薄越身边的薄老夫人身上: “薄奶奶好。”
薄老夫人打趣道: “我以为你没看见我呢。”
姜笛儿笑着求饶: “哪能呢。”
说完,又笑着和站在薄老夫人身边的秦薇打招呼。 秦薇已经和薄朝晖成功离婚好长时间了,如今的她比起之前,气色和气质都好了许多,连带着本来就出彩的样貌越发出众。 薄老夫人和秦薇又问了姜笛儿几句近况,然后两人便离开。 薄桢因为生病,所以没来参加宴会,薄朝晖则是根本没有得到邀请,薄老夫人和秦薇走后,这一块便只剩下了薄越和姜笛儿站着。 倒是有人想要上前和他们说话,然而大多数都被宁琤黑着一张脸拦下,拦不下的那几位长辈则被宁鹤和汤窈领走。 堪称全员助攻。 姜笛儿和薄越离开声音嘈杂的后花园,进了别墅里面,这里并不对宾客开放,因此安静许多。 姜笛儿作为“东道主”,领着薄越上了三楼的观景台。 此刻天色已经暗淡了下来,夜幕上挂着一钩弯月和几点星星,今明两天都是好天气,由此可知随着夜越深,夜空中的星星只会越来越多,最终结成一片璀璨的星河。 观景台上摆着两个一看就很舒服的懒人沙发,小几上则摆着酒,温柔的风从纱窗吹进来,拂过人的眼角眉梢。 姜笛儿拿着酒杯和薄越手里的酒杯碰了一下,清脆的撞击声打开了她的话匣子。 有些人一段时间不见,便会生疏,会没话可说,但姜笛儿和薄越显然不在此列。 两人仿佛有说不完的话,当然,大部分时候都是姜笛儿在说。 姜笛儿先说起她现在的心情,又说起他和宁鹤、汤窈还有宁琤之间的趣事,然后再说起她拍戏时的一些事情和在表演上的感悟,薄越偶尔接一句,说一些他这段时间遇见的事。 当两颗心靠得足够近,便不存在冷场这回事。 姜笛儿不知道自己和薄越聊了多久,只知道她中途解了盘发,换了旗袍穿给薄越看,只知道夜色越来越沉,而杯子里的酒仿佛怎么喝也喝不完。 等等? ……喝不完的酒? 姜笛儿思绪回笼,低头看向自己的手,发现自己正本能地拿着酒瓶在往杯子里倒酒,而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她给自己加酒了。 姜笛儿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一个问题—— 她好像喝醉了。 意识到这点后,才发现手里的酒杯已经出现了重影,正在晃荡,只是她之前心思不在这上面,所以没有注意。 姜笛儿满吞吞地眨了眨眼,酒意上头让她的思考能力都降低,她抬眸望向对面坐着的薄越,发现自己看不太清薄越的脸,无法判断薄越是醉了还是没醉。 姜笛儿想要伸出手,在薄越面前逛一逛,然而酒劲让她的身体都软绵绵起来,使不上力气,手刚抬起就又落下,恰巧覆到了薄越的手背上。 薄越这时才注意到姜笛儿的不对劲,这并不能怪他,姜笛儿喝酒时他一直都有注意她的状态,见她嘴里依旧说个不停,便以为还没醉。 谁知道她只是还没有到达最高的临界点,外加没有意识到自己喝了好几杯酒,所以才像是个没事人一样。 滔天的醉意汹涌而至,速度之快,让姜笛儿只来得及对薄越说一句“我好像醉了”,就趴到了小几上。 薄越被她这不知是秒醉还是秒睡惊了一瞬,随即反应过来,起身移到姜笛儿身边,想要将她抱起。 但因为这懒人沙发设计的太矮,而姜笛儿又是趴着的姿势,不好直接抱,他便又半蹲下去,打算先将姜笛儿揽到怀里。 结果喝醉了的姜笛儿柔若无骨,被他揽进怀里后直接往下怀,枕到了他膝盖上。 薄越看着伏在他膝头闭眼的姜笛儿。 忽地就想起那句诗—— 婉伸郎膝上,何处不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