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笛儿在薄家这一觉睡得很沉,第二天醒过来时感觉身体好了不少。 她在床上出了会神,按了下床旁边的一个按钮,窗帘自动打开。 半圆形的落地窗外是清晨的好风景。 没有车马喧嚣,只有半山上的花草树木,鸟叫虫鸣。 雨过天晴。 姜笛儿欣赏了一下景色,看了下时间,早上六点半,这对于她来说,实在是在无工作日非常难得的早起了。 姜笛儿起身去洗漱,将自己弄得清清爽爽的。 因为手边没有化妆品,所以她没化妆,纯素颜。 不过她五官好,皮肤好,素颜也好看极了。 随后她换上衣服,推开房门。 刚走出一步,正好和从隔壁房间里出来的薄越撞了正着。 很巧。 两人视线相交。 姜笛儿先笑着打了声招呼: “早。”
薄越被这一笑晃了一下眼。 “早。”
…… 薄老夫人今天早上起得很早,薄越带姜笛儿去见她的时候,她正在阳台上给花浇水。 听到动静,她放下水壶: “进来。”
“奶奶,这是姜笛儿,我的朋友,也在娱乐圈工作,昨天她身体不适,我就将她带回来了。”
“姜笛儿,这是我奶奶,薄氏集团的董事长。”
两边介绍后,薄越就要带姜笛儿离开。 因为薄老夫人向来不是一个爱和人寒暄的人。 只是还没等他开口,便听姜笛儿问: “薄奶奶您刚刚是在给花浇水吗?”
她注意到了阳台上花盆里干湿程度不同。 姜笛儿声音好听,容貌也是长辈们喜欢的那一款,明眸皓齿,向来在爷奶那一辈人中无往不利,十分讨喜。 薄老夫人原本正在打量姜笛儿,在她看来,姜笛儿面对她毫不拘束,淡淡下意识透露出亲近,她还是第一次被晚辈如此态度对待,但并不反感。 于是薄越就听着自己奶奶回答了姜笛儿的问题,随后两人又关于花聊了几句,似乎非常合得来,然后一起去了阳台浇花。 薄越愣了愣。 在薄家,薄老夫人不苟言笑,威势极盛,像一座不容亲近也不容置疑的大山。 他从没有想过能看到眼前这一幕——姜笛儿好像比他,比薄桢更像是奶奶的孙辈。 似乎是姜笛儿哪一句话说得让薄老夫人开心了,薄老夫人笑了起来,看姜笛儿的目光越发柔和。 奶奶…… 薄越在心里喊了一声,他陡然发现,奶奶头发白了这么多。 这么多年,奶奶一力抗起薄家,所有人只看到她的强大,却看不到她所经历的风霜。 面对只把她当老奶奶亲昵对待的姜笛儿,她就像一个普通人家的长辈。 是他以往对奶奶的印象太刻板了。 “去吃早饭吧,以后常来薄奶奶这边玩。”
“好的,薄奶奶!”
姜笛儿笑着离开了病房,扭头见薄越似乎在思索着什么,忍不住问: “在想什么?”
“在想怎么谢你。”
“啊?”
姜笛儿疑惑。 她困惑地眨了眨眼睛,可爱得让人想起山间的小鹿。 薄越看着她,忍不住笑起来,他道 “我不擅长处理和亲人的关系,但今天从你身上学到了很多,所以要谢你。”
姜笛儿还是没怎么明白,但她此刻已然被薄越脸上的笑迷花了眼。 她很少见薄越笑。 “真好看。”
这回轮到薄越疑惑了。 “什么?”
“薄越,你笑起来真的超级超级超级好看!”
她连用了三个“超级”,来强调。 薄越早发现了姜笛儿这个特点,她很喜欢连用三个“超级”、三个“非常”与三个“真的”来说话。 对比他来说,实在是活力满满。 …… 早餐安排在主屋那边。 到主屋时,秦薇正好从楼上下来。 看到薄越和姜笛儿,她愣了愣。 视线先落在薄越身上,随后开始打量起姜笛儿。 长得实在是好看,脸型、眉毛、眼睛、鼻子、耳朵、嘴唇,无一处不精致,而且不是木头美人。 鲜活。 她第一时间想到这两个字,又觉得拿这两个字来形容有些奇怪,但眼前这个叫姜笛儿的姑娘确实让她一看就想到生机勃勃的各种风景。 莫名的,秦薇就有了几分好感。 这好感来的连她自己都诧异。 不过这顿早餐吃得有些古怪—— 秦薇和薄越之间并不说话,姜笛儿反倒成了活跃气氛的那个。 秦薇也没想到姜笛儿这么能聊,也这么会聊,几句话便缓解了她和儿子同桌吃饭的不适应。 真奇怪,明明之前她和“儿子”在旋转餐厅时吃饭,和薄家人同桌吃饭时都没有这种不适应感,仿佛这段时间和“儿子”的亲近都只是一场错觉,实际上他们之间的关系还是像早几年那样冷冷淡淡的。 姜笛儿看出了秦薇和薄越之间的问题,她之前就猜薄越和母亲关系并不高,如今只能尽力缓解两人的不适应。 一顿饭吃完,效果究竟如何她也不知道,反正耗掉了不少脑细胞。 薄越见她似乎累了,便问她要不要回医务楼那边。 姜笛儿摇头,她的视线被远处的一架钢琴吸引了。 薄越随着她的目光望过去: “想弹?”
姜笛儿点头,又忍不住笑道: “我得好好练钢琴了,毕竟我现在可是半个钢琴十级者,要是哪一天露馅了,可就完了。 尤其——《爱在音符响起时》里我们演的角色会弹那首钢琴曲,就是你上次直播时弹的那个,别的钢琴曲先不说,这首我一定得学会。 其实我已经在找钢琴老师了,不过这几天事情多,被耽搁了……” 说着,她望向薄越,双眼亮晶晶的: “你今天可以当我的‘一日钢琴老师’吗?”
薄越无法拒绝。 他起身,朝钢琴的方向走了两步,又回头看她,破天荒地开了个玩笑: “拜师礼有吗?”
姜笛儿愣了一下,连忙追过去,笑得仿佛一只猫如愿以偿吃到了最美味的小鱼干。 “你想要什么拜师礼?”
姜笛儿走到他身边,探出半个身子歪头问。 薄越看向姜笛儿,窗外一束阳光洒到她的身上,将她眉心处染上几分淡金色,让她发光。 这一幕,莫名美好地让他想叹息。 他抬手,轻轻敲了一下姜笛儿的眉心: “自己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