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种成功叫撤退,有一种失败叫占领。有一种更成功的撤退叫空城迎敌,有一种更失败的占领叫来了没多久就走了,而且这一走就不敢再回来。
鬼杀队总部。
在确认狯岳离开后,众人立刻开始了那次,被载入鬼杀队史册的大迁移。
按照铁耀的安排,行冥和实弥掩护主公一家的大部分人先行撤退,其余柱则分批次掩护众人和部分反鬼撤退。最关键的,是剩下的队伍。
“你为什么要把雏衣和日香小姐也留在这里?”蝴蝶忍问道。
“这是她们的命数,反正她们早晚也要见无惨,不如就让她们早些见到。”
蝴蝶忍一脸狐疑,铁耀凑到她的耳朵旁说道。
“可免一死!”
“什……什么……”
铁耀朝蝴蝶忍做了一个掐诀念咒的手势,蝴蝶忍立刻明白了铁耀的意思。对铁耀的阴阳术,蝴蝶忍已经深信不疑了。所以就这个问题,蝴蝶忍也没有继续问下去。
“那,你让炭治郎他们和竹、小梅还有狛治埋伏在山林那边,不光是阻击它们的撤退那么简单吧?”
“当然,山人我自然是另有妙计了。”
“山人?”
“对,山人。你忘了我对你的承诺了吗?”
“承诺?什么承诺。”
“京戏啊!”
“哦!你是说?”
“你啊,就在总部外围的树林边巡逻。啥时候看见有爬过来的眼球,就把它砍了,然后立刻来神社这边。等到无惨来了,你也别露头,就在这神社里面,安静地听着我的京戏。”
“是哪一幕啊?”
“一听你这话,就能知道你不是我们东煌人。记住,京戏的量词叫出,京戏的片段叫选段,量词叫段。”
“我记住了。那个,我,我想……”
“你想干啥?”
“我想让你,陪我再去看看星蝶楼。”
“行。你放心吧。新的星蝶楼已经竣工了,比这个还要大!”
“嗯。”
正所谓山雨欲来风满楼,今天的天气,格外地阴沉。铁耀手持清酒,安静地坐在从前主公所坐的地方。产屋敷五子中的长女和次女——产屋敷雏衣和产屋敷日香,一左一右地坐在铁耀的两边。
“有劳二位小姐了,你们放心吧。有我在,定然护你们周全。”
雏衣和日香安静地微笑着,点了点头。
“无惨啊无惨,你怎还不来啊!我可真是想死你了!我可真是,想你死了!”
无限城。
无惨意气风发地站在高处。
“鸣女现在正在进行探查,只要它发现了鬼杀队总部的位置,我们就立刻出发!这次,我们要打鬼杀队一个措手不及,把他们一网打尽!”八壹中文網
“一网打尽!一网打尽!”
一些不知名的鬼在下面附和着无惨。对于它们来说,这可是一步登天的大好机会。
无惨看了看跪在下面无比激动的狯岳,微微地点了点头。
“狯岳啊,如果这次我们大获全胜的话,你当记头功!”
“万分感谢无惨大人!属下一定再接再厉!”
此时的狯岳恢复了往日的神采。在绪子的引荐下,它分得了无惨的鬼血,成为了新任的下弦之六。对于狯岳来说,胜利不是最重要的事,它更关心的是,如何残忍地报复鬼杀队的所有人。它要一雪前耻,它要让那些疏远它、轻视它、欺骗它、玩弄它甚至导致它出现了心理阴影和生理障碍的人加倍地付出代价。
画面再次切回鬼杀队总部。
蝴蝶忍朝铁耀跑了过来。
“我,我发现了你说的眼球了,已经解决掉了。”
“嗯,先头部队已经到了,我也该准备迎敌了。忍姐,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进去歇歇吧。这戏,马上就要开始了。”
蝴蝶忍朝雏衣和日香行了个礼,走了进去。
“铁耀,这桌上怎么还有茶和瓜子啊?”
“你像现在这样轻松愉快的场合,就应该带点吃的吗。边听边吃不是更惬意吗,对吧。”
“噗……”
蝴蝶忍记得,上次听到这话的时候,自己还不是柱呢。那时候自己和铁耀面对的,是下弦之三。而如今要面对的,是无惨,还有它数量未知的部下。但蝴蝶忍的心,却越来越平静。
“我相信他,就像他当初相信我一定可以亲手砍断鬼的脖子一样。”
突然,前所未有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孽业判瞳,扫描走起!”
“孽业判瞳显示,无惨和十二鬼月的现有成员以及若干不知名恶鬼已经逼近。”
“既有贵客临门,定教宾至如归!”
铁耀回头朝神社内喊道:“忍姐,记得竖起耳朵听啊,该鼓掌鼓掌,别不好意思。今天这出戏叫,空城计。”
伴随着身后的血红,无惨缓缓接近铁耀。
“是你?”无惨看到铁耀盘坐在自己面前,不禁心生疑惑。
“正是在下。无惨先生别来无恙哈,面色越加白皙通透了哈。”
“产屋敷呢?”
“在场的有三个。你说哪个啊?”
“三个?你别告诉我你也姓产屋敷!”
“你以前不也是产屋敷家的吗?”
“呵。我知道你打着什么算盘。你不就是想要拖延时间掩护他们撤退吗?我偏不上当!”
“那你们可以搜搜看啊,随便搜,就当这里是公园。”
看到铁耀神情自若,无惨不免心中起疑。突然,它听到神社里传来了嗑瓜子的声音。
“呵,产屋敷是做好觉悟了吗?居然还在里面嗑起了瓜子。”
“你猜错了。我们主公那身体,可摄入不了这样多的盐分。这神社大门后,便是虫柱忍姐!”
“呵,看来,你是早有准备了。”
“其实,我唯一做好的准备,就是没有做好任何准备。不过无惨,你记住,这里是属于人类的鬼杀队,不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无限城。犯鬼杀总部者,耀必击而破之!若敢来犯,必叫你大败而归!”
“呵,只怕是虚张声势吧。你们也就剩下这几个人了吧。”
“哎呀!不好啊!这都被你给瞧出来了。那你直接动手吧。”
铁耀不再理会无惨,而是自顾自地喝起了清酒。
此时,无惨的主力部队已然赶到。铁耀从鬼群中看到了一些熟悉的面孔。
“黑死牟阁下,童教主,绪子小姐,好久不见啊!”
铁耀直接把无惨当成了空气。
童磨嬉皮笑脸地和铁耀打起了招呼,黑死牟和绪子则是朝铁耀点了点头。
绪子心想:这家伙又在搞什么名堂啊?
“你和它们很熟悉是吗?”
铁耀的行为引起了无惨的一丝警觉,但更多的是不悦。
“都是老对手了,打出感情了,不行吗?总比某位打不过就跑还自爆成好几千块碎肉的鬼王要强。”
“你!你别想激怒我!”
“没时间跟你废话,你的手下都码齐了是吧?来吧,动手吧。”
无惨身后的一些迫切想要表现自己的鬼见状就要往前冲,被无惨一眼瞪了回去。
无惨犹豫了。如果说,是产屋敷在这里安静地等待着自己的到来,那它一定会确信他们是已经做好了觉悟的。可现在坐在这里的是铁耀,是那个让自己屡次吃瘪狼狈不堪的铁耀,是那个继黑死牟的弟弟后让自己不得不再次自爆成几千块碎肉逃跑的铁耀。它不敢赌,它也不能赌。这样的赌局,铁耀完全有梭哈的底气,而且也输得起。可它不行,虽然只要在晚上,它就是不死不灭的,但从某种意义上,它才是最输不起的那一个。
狯岳望着眼前在无惨面前都能镇定自若的铁耀,狠狠地咬着后槽牙。
绪子见状,凑到无惨身边说道:“大人,为什么不出手呢?”
“你也不是没接触过铁耀。这家伙诡计多端,我总觉得,他在这里设下了埋伏。”
无惨说着,恶狠狠地瞪了狯岳一眼。
这时,铁耀突然唱起了京戏。
“我正在神社观风景,
耳听得门外乱纷纷。
血腥飘展蔽空影,
却原来是无惨食人的兵。
我也曾暗中去查明,
查明是无惨派人潜门庭。
一来是狯岳无谋少才能,
二来是黑白曲直断分明。
窥得了总部实侥幸,
贪而无厌又刺我主公。
铁耀我在门前把驾等,
恭候了鬼王到此就谈呐谈谈心。
鸟居前大道皆扫净,
等候着无惨众鬼兵。
铁耀我无有别的敬,
早备下肉身代宴酒,
犒赏你的鬼群。
既到此就该把门进,
为何你犹疑不定、进退两难,
怕的是何情?
雏衣日香人两个,
我是一无有埋伏二无有兵。
你莫要胡思乱想心不定,
来来来,速到门前来畅抒胸襟!”
铁耀说着,朝无惨招了招手。
铁耀很清楚,这是一场心理博弈,也是一场拉锯战。铁耀越是镇定,无惨就越是怀疑。而怀疑的尽头,是自乱阵脚。
铁耀的清酒已经喝完了,见无惨还没有要动手的意思,索性直接躺着,闭目养神了起来。
铁耀的行为,让无惨认定了这里就是存在埋伏的。
“撤退。”无惨眉头紧皱地说道。
“无惨大……”
狯岳很是不甘心,明明它已经把自己所知道的关于鬼杀队的一切都告诉了无惨,可,最后居然是这个结果。它不明白,眼前的这个家伙明明什么都没做,却比什么都做了还要让无惨忌惮。自己明明和他近在咫尺,却连他的脚后跟都摸不到。难道自己和他的差距就真的这么大吗?
“你们的耳朵是聋了吗?!走啊!!”
无惨咬着牙,恨恨地转身离开了。众鬼见状,也只好悻悻离开了。临走的时候,绪子瞥了一眼铁耀,点了点头。
“没想到,你会用这样的策略直接废掉我的这个骑士。看样子,这局棋远比想象中的复杂啊。”
众鬼的气息消失后,蝴蝶忍从神社里走了出来。
“谁让你出来的?回去!戏还没唱完呢!”
“啊?还没唱完?”
“空城计的下半场,叫华容道。”
“华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