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不同者,不相为谋。分道扬镳,对彼此来说,反倒是最好的结局。既然,聚是一坨屎,那就,散是满天星。
“你确定狯岳没有同伙吗?”
“我以孽业判瞳之名为赌注,确定肯定以及坚定地告诉你,鬼杀队的这锅粥里有且只有这一颗老鼠屎!”
“只有狯岳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真是个美好的世界啊。”
“没错,对狯岳来说,那就是个没好的世界。”
狯岳孤零零地走在无人的小路上,几天前他还是鬼杀队的未来之星——至少他自己是这样认为的,而现在,鬼杀队的人把他当空气一样,不,是屁,是一个奇臭无比的屁。无论他走在鬼杀队的哪里,人们看到他便四散而去,没有人指着鼻子骂他,甚至都没有人往地上吐口水咒骂出“晦气”这样的词。狯岳的脑海里,始终回荡着那晚铁耀当着鬼杀队几乎所有人的面,对自己说出的那席话。
“你想,那啥时候轮到别人想啊!你还想呢!你想个极霸矛啊想!想想自己为啥傻缺到了这个份儿上,是吗!”
“啥俄维埃,啥莱茵联盟,啥阿米利卡都做不了!你就是不懂得鬼,啊那个,录音的基本原理!睁开眼睛看看世界吧,好好地看看这个世界吧!这本《鬼畜大世界》上,两个连录音机都不知道是啥玩意儿的人都能做出这种录音带来!”
“如果,啊,如果我拿着这一地的录音带来到主公面前,把各位柱,把各位鬼杀队的同仁都叫过来,然后当着所有人的面说你狯岳同学是无限城的鬼仆,是隐藏在鬼杀队内部的奸细,我会觉得我很愚蠢!愚不可及的愚蠢!愚蠢到可以进博物馆里展览给大家看的愚蠢!”
“我真的,很蠢吗?”
狯岳又想起了当时去取录音带时那个下弦之二对自己说过的话。
“你要的东西,都在这儿了。还有,绪子大人让我告诉你,别做多余的事!”
羞耻的尽头,是无力感和挫败感。
“摩西摩西,狯岳同学,你还好吗?”
蝴蝶忍拿着一个药箱,突然出现在狯岳的身旁。
“啊?虫,虫柱大人。”
“啊啦啊啦,狯岳同学,你现在没事吧,我想和你谈一谈。”
“啊啊,好,好的。”
“铁耀先生和我说,他现在不知道该怎样面对你。”
“额……录音的事情,是我……”
“铁耀先生并不是怪你出面指证他,而是对你被黑市的人骗到而感到失望呢。他说,他眼中的狯岳,是不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的。”
蝴蝶忍说着,拍了拍狯岳的肩膀。
“我,我也是一时糊涂,轻易地就相信了黑市里那些人的话……”
“按道理来讲,我们是有必要调查黑市里的那些人制作这种录音的动机的。不过,主公大人和铁耀先生有意把这件事压下去,防止打草惊蛇呢。狯岳同学,你能继续和黑市的那些人接触并进行交易吗?”
“额,可以啊。我可以假装还有需要,和他们继续接触。”
“嗯。来,你拿着这个。”
蝴蝶忍说着把药箱递给了狯岳。
“这是?”
“铁耀先生还是关心你的,这个箱子里是他的一点积蓄,用作你的活动款项。”
“啊,请替我,谢谢铁耀先生。”
“嗯,你也不要有太大的心理负担,一切都会过去的。”
蝴蝶忍说着,又拍了拍狯岳的肩膀。
“嗯,我会振作起来的。”
蝴蝶忍离开后,狯岳似乎又找回了自信。
“哈哈,这个星柱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看样子他还是没有放弃我,这样我就还能在鬼杀队里行走了。只要有星柱的庇护,那我就是不倒翁!等到事情的风头一过去,我就还能继续成为雷之呼吸的传承人!”
狯岳说着,抱起了药箱晃了晃,里面发出了物体碰撞的声音。
“这么重而钝的声音吗?哈哈,居然还是金条!我可真是太走运了!星柱,你可真是我命中的贵人啊!”
蝶屋。
此时,蝴蝶忍的手里拿着一管鬼血。
“啊啦啊啦,这个血的浓度是上弦的没错了。不过和之前的样本相比,倒是很让人惊讶呢,细胞被毒液破坏的速度居然比上弦之三的血液样本还要慢。我真是捡到宝了呢,这笔‘交易’很划算呢。毕竟,是用那种东西换来的。噗……”
蝴蝶忍说着,笑了起来。
“所以说啊,我也是很擅长交易的呢,至少比狯岳同学更擅长。铁耀先生,你说是不是?”
“所以说,你是拿别的东西调包了他身上的鬼血?”
“是的。”
“拿啥换的?”
“用他自己换的。”
“他自己?”
“你忘了,你之前说他是什么了吗?”
“我说他是啥了啊?”
“你说,大家看见他就像看见什么一样绕着走?”
“我去!最毒妇人心啊!啧啧啧!够狠!诶,我突然想起一个事。”
“什么事?”
“我得洗胃啊。我可没少在蝶屋吃东西,好多还是你亲自下厨做的,会不会……”
“你滚吧你!以后别想吃我给你做的东西了!”
“别别别啊,那多不够意思啊。”
“我喝那种东西,那你就得吃这种东西!这样我们就扯平了。”
“什么一把屎一把尿喂大的崽子!”
狯岳回到了自己的屋内,又踌躇满志了起来。
“呵,册子代表着星柱的关心,金条代表着星柱的信任,而我身上的……呵呵,代表着我的后路和未来!有这三样宝物傍身,我看谁还能挡我的路!”
狯岳兴致勃勃地拿起了那本自己还未翻看的《鬼畜大世界》,却发现翻开之后里面都是白纸。
“这……这是什么情况!”
一页页的空白,无疑是最无声的蔑视,也是最冷酷的嘲笑。直到最后一页,狯岳终于看到了一段话,那是铁耀写给狯岳的。
“人各有志,不可强求。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狯岳同学出走一事,我早已料到。如今分道之时已至,临别之际,特送上赠礼一份。打开箱子,按指示操作。你会感谢我的。”
“箱子?”
狯岳赶忙打开了药箱,发现里面是被纸包裹住的一个又一个的纸包,纸包上面还写着编号。箱子里里面还有一张纸,上面是这样写的。
“请将所有纸包按编号的顺序打开,并将内容物按顺序排列。另:将最后四个纸包单独排列。”
狯岳打开了编号为1的纸包,发现纸包里面的东西,居然是那晚的录音带。而这录音带上还被贴上了纱布,纱布的上面,写着一个字。
“人?”
狯岳赶紧把剩下的纸包都按顺序拆开排列好。
“怎么还有标点符号啊?”
不一会儿,狯岳把所有纸包中的录音带都按照纸上的要求排列完毕。
“这是?一首诗?还有四个字?”
狯岳读了起来。
“人为荣利化豺狼,鬼为血肉刀下亡。任尔奸狯多取巧,难逃日下化骨肠。”
而那四个字是——自求好死!
“玛德!你耍我!”
狯岳气急败坏地拔出“煞避”把桌子上的东西一扫而光。
“这个铁耀!这个该死的铁耀!从一开始就在耍我!从一开始就在玩我!”
怒火中烧的狯岳歇斯底里地叫喊着。
“好啊,你们不仁,休怪我不义!”
狯岳说着,一把抓出了身上的那管“鬼血”。
“鬼杀队我是呆不下去了!既然我要走,你们也别想安生!这个血,我喝一半留一半!我好不了,谁也别想好!”
狯岳说着,一把打开了“鬼血”,张嘴就吞了进去。
“哕!”
狯岳差点被这股恶臭呛死。
“这tm是粪水!nnd!跟我玩阴的是吧!谁tm换的!谁tm换的!”
此时,狯岳的精神已经出现了崩溃的迹象。
“哼哼哼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狯岳精神失常后失踪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鬼杀队。而这时,铁耀突然离开了总部。
“你这是,要去找狯岳?”蝴蝶忍问道。
“对!是时候,送咱们的狯岳同学,最后一程了。”
“你真要赶尽杀绝啊?”
“咱们认识这么久,我是啥人你还不知道吗?心慈手软那说的就是我!”
“噗……快去快回啊。我还等着和你一起吃晚饭呢。”
“好的!对了,注意食品卫生啊!”
“去你的!”
某处树林内。
狯岳像是一个野人一样,疯狂地寻找着鬼的踪迹。
“一只,只要有一只!只要有一只鬼被我咬上哪怕那么一口!我就也能变成鬼了!我会成为十二鬼月!成为上弦!我是上弦,我是上弦!哈哈哈哈……”
“那,这位上弦同学,你能不能,能不能转过身来!”
狯岳听到背后熟悉的声音,猛地转过身来。
“是你!你这个该死的家伙!是你害得我一无所有!都是你!”
狯岳说着,就朝铁耀挥出了“煞避”。
铁耀一闪,朝着狯岳的下半身就是一脚。狯岳身下一凉,瘫倒在了地上。
“路,那是自己走出来的。我承认,我从见到你的第一刻时,就察觉到了你身上带着鬼血。从那时候,我就在晃点你!连劈雷也是,不过,你这个人啊,哈哈。该实在的时候不实在,不该实在的时候实在得不得了。说实话,我挺遗憾的,雷公仁慈啊,还给你留了个一之型。你就拿着这硕果仅存的一之型,去让自己变成鬼吧。哦对了,蝶屋秘制的屎汤子味道如何啊?”
“你……”
狯岳被气得说不出话来。
“我说过,你这碗水,还浅着呢!咋样?应验得够快的吧!哦对了,现在的你可连水都不是了,你是高度浓缩提纯的大屎汤子啊!鬼杀队的独一份啊!哈哈哈。你知道,你和善逸最大的区别在哪里吗?善逸是不知道进,你是不知道退!现在,你自己直接进地沟里了,怪不得任何人!我记得,那天晚上,你跟我‘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是吧!那现在,我就把这句话原封不动地还给你!另外再送你一句!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哦对了,你肯定不怕鬼敲门!你可是给鬼开门的主啊!只要鬼喜欢敲,你当门都成啊!是吧!”
“你杀了我吧!”
“呦呵,你还硬气起来了!我凭啥听你的啊?要杀你,我还用送你这个送你那个吗?你可不能轻易就死了,你可是鬼杀队新晋的现世宝啊!不能死,绝对不能死!你走吧,走得越远越好!可别让鬼杀队的人追上了!这样吧,我来帮你,帮你一把!帮你断后!”
“断……”
狯岳的话还没说完,两腿之间就泛起一片血红。
“记住,这是我对你最后的温柔了!去投奔它们吧!前提是,它们愿意见你这个,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残次品!哈哈哈哈哈哈哈!”
狯岳眼前一黑,晕倒在了地上。
铁耀离开后,绪子突然从树后走了出来。
“真不简单啊,比我想象的结果要好多了,还能给他留个活口。不过,既然是这样的话,他的作用就不止一个弃兵那么简单了,现在的他,至少也是个,骑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