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晴初把玩着手腕上的鎮钏镯,百无聊赖地等着阿镜的消息,只是身上一直有一道无法忍受的目光。无奈地撇过脸,俏脸晕红,多情的桃花眼含着羞恼瞪向旁边的人。
“你能不能收好自己的眼神啊?你不是应该有很多的事情要做吗?赶快去处理你的那堆传信。”
裴遇被骂了,也不生气,只知道傻呵呵地盯着她看,美滋滋地道:“我的媳妇可真好看啊!”
鱼晴初又羞又恼,实在是受不了,伸手挡住了他的眼睛,“你给我安分一点!都说了不要乱喊了!你不要面子,我还要脸呢!”
白嫩修长的玉手被另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给握住,包裹在了掌心之中,原本凌厉尽显气势的瑞凤眼现在却盛满了柔情似水,仿佛要将人溺毙在其中一般。
“我凭本事追到的王妃,凭什么不能炫耀呢?就是可惜现在是关键时期,只能让一部分人知道,不能让所有人知道你是我的!”眼中光华尽显,昳丽又绚烂,让人忍不住心颤!那满脸的跃跃欲试和遗憾,无一不都在说明这是他最真实的想法,如果不是因为现在局势特殊,他定然会这样做的!
“等到一切都成定局之后,我一定要向所有人宣告,初初是我的宝贝,这样就没有其他人敢觊觎你了!不,不对!初初这么耀眼,定然还有人会偷偷地惦记,但是没有用,谁也不能从我手中抢走初初!”
裴遇又是因为不能杜绝其他人对鱼晴初的心思而感到懊恼,又是因为鱼晴初是属于自己的而感到得意,挑眉,飞扬的眉尾显示出他的好心情。
而在他沉浸于这喜悦之中时,却没有注意到鱼晴初的神色是那般地复杂难辨,眸光微动,含着一抹悲哀,真是个笨蛋啊!
在裴遇抬眸望过来之前,鱼晴初便敛去了所有复杂的神色,羞恼地嗔怪道:“你以为我是什么宝藏吗?人人都想要得到我?”
斜睨过去的目光却撞进了一片认真的湖泊中,“可是在我看来,初初比任何东西都要珍贵万分!是至高无上的无价之宝!”
纵使知道面前人的心意,但每次听到他这般直白、毫无保留地向自己坦白说明时,还是忍不住受到影响,心在微微颤抖,在因他的那番话而欢欣鼓舞,鱼晴初无奈地、羞涩地垂眸抿嘴一笑,实际上却是为了掩饰眼底的复杂难辨。
这个家伙,再这么乱来,自己可真的会越来越动摇了!
“初初,我都这么跟你剖白自己的心意了,你呢?”裴遇兴奋又期待地盯着她,拉着她手的那只手拇指在她手背上来回缓慢地摩挲,透露着一股隐秘难言的暧昧。
实在是扛不住他那灼热的目光,脸皮一直在微微发烫,目光游移,就是不敢对上那人的目光,“我、我的心意你不是都明白了吗?”
“可是我想听初初说给我听!”
含着笑意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一偏头就对上某人期待的眼神。
鱼晴初咬了咬唇,被逼地面色越来越红,脸上的温度越来越高,却还是迟迟说不出口。
随着沉默的时间越来越长,裴遇的目光也逐渐从期待转为了失望,终究还是太勉强了吗?尽管知道初初脸皮薄,怕是没办法那么轻易地将心意都挑明,但是他还是太期待了,太想听到从她的口中道明的心意,果真还是太着急了吗?
就在他忍不住快要放弃的时候,突然一道轻柔低微却足够坚定的声音响了起来。
“阿遇,我也心悦你!”
裴遇猛地抬起头,目光灼灼地望着鱼晴初,惊喜又意外地瞪大了双眸,颤抖着问道:“我、我没有听错吧?初初,你、你刚才是说了那句话吗?”
鱼晴初懊恼地别开了脸,“哼,你要是没听见就算了!”
裴遇拉着她的那只手一个用力,便将人直接拉到了自己怀中,一只手紧紧地环住她的腰身,另一只手则覆在她的后背。
“初初,我真的是太高兴了!我没有想到竟然真的能听到这句话,简直是此生无憾了!”
鱼晴初闻言,美眸中却多了一抹晦涩,无声地道了一句抱歉,阿遇,希望你以后不要怪我!
就在两人黏黏糊糊温存的时候,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主子,那人已经招了。”
鱼晴初快速地从裴遇怀中挣脱了出来,整了整自己的裙角,端正地坐在了原本的位置上,欲盖弥彰地端起茶水,掩住自己通红的脸蛋。
裴遇含着宠溺笑着望着她,得到一个恼怒的白眼之后,才收回目光,轻咳了两声,将人唤了进来。
阿镜一进来,就感觉到了鱼晴初和裴遇两人之间古怪的氛围,不敢多去探究,只是垂下了头,快速地将得到的消息禀报给两人听。
“那人代号千相,是柳曼烟花重金聘请的一个杀手,他最擅长的便是伪装和潜伏。他顶替了一个考生的身份,进去之后配合其他人调换了白公子携带的比笔。离开考场之后,他并没有离开,柳曼烟防止鱼小姐会探查到这边,就特意设立第二个局,若是真的有人过来探查,便演了一出自相残杀的好戏,借此接近鱼小姐,寻找机会刺杀鱼小姐。”
“所以他们这是以为你们之前是我派过去的人,所以先提前演了这一出戏?”
“鱼小姐说的没错。”
裴遇的神色却十分冰冷,从听到柳曼烟故意派人做戏接近鱼晴初想杀了她的时候就已经很难看了,他不能忍受任何人妄图伤害初初!柳曼烟,国公府是吧?他会让他们付出代价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残忍的微笑。
察觉到身边人的气息不对,鱼晴初伸手安抚地握住了他的手,摇了摇,示意自己现在很安全,并没有让他们的计谋得逞。
“那他身上可有什么有价值的证据?”
“这些是从他身上搜刮来的。”
阿镜恭敬地将东西呈上。
鱼晴初垂眸望着那染上些许血迹的书信和名帖,轻笑了一声,真是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顺利呢!现在可就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将得到的东西都整理好,鱼晴初也准备离开了,裴遇恋恋不舍地拉住了她的手腕。
“初初,你这就要走了吗?我一刻也舍不得与你分离!”
鱼晴初嫌弃地白了他一眼,“你够了啊!好好说话,又不是生离死别,别在这儿给我丢人!”
裴遇伤心地捂住心口,夸张地道:“天啊!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一刻见不到初初就感觉快要死了,而初初你竟然还觉得我丢人?”
鱼晴初满脸黑线,转头环臂似笑非笑地道:“行啊,我倒要看看我三天不见你,你还能不能活着!”
裴遇终于收起了自己夸张的演技,正色起来,“初初,这段时间怕是不会太平!我会安排人近期在暗中保护你的,以防他们狗急跳墙,对你下手!”
鱼晴初没有推拒他的好意,“好,那我就先走了!”
“一切小心,有任何需要帮助的就尽管直言!当然,还有记得想我哦!”
“知道了,走了!”鱼晴初摆摆手,上了马车。
裴遇站在原地,目送着马车离去,直至再也看不到踪影之后才收回了目光。脸上所有温和的笑意一寸寸敛尽,取而代之的是冰寒。
“我记得国公府似乎一向宝贝那个什么大小姐吧?”
“是的,罗云苒是他们特意培养的太子妃人选,对她寄予了厚望!”
“是吗?那就毁了他们的厚望吧?敢把主意打到初初的头上,总要付出一点代价不是?”裴遇冰冷无情地道,唇角微勾,露出一抹嗜血的笑容。
阿镜心底生了淡淡的寒意,明白了自家主子的意思,沉默地领命去办了。
马车上,如苡好奇地望着明显情绪转变的鱼晴初,小心翼翼地询问道:“小姐,你这是与王爷将误会给解开了?”
鱼晴初眸光微闪,“算是吧!”
如苡没有明白她的意思,但是却敏锐地察觉到鱼晴初的心情似乎不如她表现地那般明朗,便自觉地换了话题。
“那顺利拿到救辰珏公子的材料了吗?”
“嗯,已经到手了,剩下的就等着明天自然发酵了。”
“那就好,顺利就好,这下小姐可以回去安稳地睡个好觉了。”
鱼晴初没有多言,落在鎮钏镯上的目光逐渐地飘散,失去焦点,显然深思不知道飘散到哪里去了。
其实今日裴遇的那一番说辞她根本就没有相信,或者说,至少没有全部相信。他说的派人去保护辰珏表哥,她是相信的,但是却不相信他是真的直至自己知道之后才知道整件事情的。
但是她并不想再去他争辩了,没有任何的意义,因为她知道,裴遇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而自己传达给裴遇的心意并不是假的,确实是自己真实想法,但她绝对不可能一直与裴遇待在一起,他们终将会面临别离,那是他们无法反抗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