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漓源小筑又赖了多日之后,终于接到了鱼铭的传信,让其回去准备及笄礼的事情。鱼晴初不禁心生哀嚎,这段时间呆在这里可快乐了,每天带着如婳如苡她们疯玩,现在陡然要回去,还充满了不舍。
“小姐,我们该走了。”
鱼晴初回望了一眼庄子,长叹一口气,上了马车,淡淡地吩咐道:“走吧!”
马车“哒哒”地行驶,半个多时辰的样子便回到了鱼府。出乎意料的是鱼铭竟然带着鱼幼白等候着自己。
鱼晴初挑开帘子,扫了一眼,唇角扬起一抹玩味的笑意,这两个人现在又是想要做什么?
下了马车,“爹爹,幼白妹妹。”鱼晴初便扬声唤道,脸上是无懈可击的甜美笑容。
鱼铭装的是一脸慈爱,关怀备至地道:“初儿,你回来了?在那边可玩得开心?”
鱼晴初一脸天真地点点头,“嗯,那边可好玩了,下回可以带幼白妹妹一起过去。”含笑的目光落在低着头紧咬着唇瓣掩饰自己不甘的鱼幼白身上,故意刺激道。
“初儿若是喜欢那个庄子,那爹爹就做主将那个庄子送给你作生辰礼物如何?”
鱼晴初露出惊讶错愕的神色,没有想到鱼铭竟然会这么大方,让人很难不震惊,不过她向来不信天下有什么免费的午餐,特别是在鱼铭的身上,所以这只能说明他所图怕是不小。
“初儿不想要?”鱼铭眯了眯眼睛,语气中隐含着危险。
鱼晴初连忙做出惊喜的样子,“当然不是!初儿高兴还来不及呢!只是没想到爹爹竟然会送这么大的礼物给我,我这是太开心了。”
“那就好,傻孩子,都是一家人,你是爹爹的女儿,爹爹怎么会亏待你呢?”
鱼晴初一副感动到不行的模样,实际上心中却是冷笑连连,做戏嘛,谁不会呢?
鱼幼白站在一旁,粉嫩的唇瓣都快咬出了血,满心装着的都是嫉恨,凭什么?凭什么所有的好处都被这个小贱人给占据了?爹爹怎么能这么偏心呢?上次狠心将娘亲送走就算了,现在还对这个小贱人这么好,实在是太过分了!不过,即使如此,鱼幼白也不敢表现出任何的不满,时刻谨记着柳芙雯离开之前给自己传的话。
要保持冷静!绝对不可以轻举妄动!一切都要等娘亲回来之后再说!
演过了一出父女情深的戏之后,鱼铭终于绕到了正题,“我听说初儿在庄子上的时候经常去隔壁的庄子串门,不知道旁边的庄子住的是什么人啊?”
鱼晴初眨了眨桃花眼,明白过分,原来这是在试探自己与裴遇相处的情况呢!
“爹爹不知道吗?旁边住着的是定安王爷啊!就是上次帮了女儿的那位!女儿也是偶然发现的,便自作主张带着如婳她们上门去道谢了。女儿是做错了什么吗?”鱼晴初一脸慌乱无措,可怜兮兮地望着鱼铭。
鱼铭眼底染上喜色,却还装作意外,一本正经地道:“人家帮了你,你自然是应该去道谢的。初儿没有做错什么,反而做得很好。与王爷相处地如何?王爷可有曾表示过什么?”
“王爷虽然看起来不好接近,但实际上却是个很好相处的人。我去道谢的时候,王爷还留我用了一顿午膳呢!”
脸上的喜意更甚,语气中染上了几分急切,“是吗?那初儿可有邀请王爷来参加自己的及笄礼?”
鱼晴初已经完全了然鱼铭的意图,故意装作迟疑犹豫地道:“啊?这,虽说是王爷之前帮了我,但是我这样的身份就算是邀请王爷,王爷估计也不会过来吧?”
鱼铭一听这话,立马就急了,迫切地道:“你不试试怎么知道呢?以为父看,王爷对你还挺友好的,未必不会同意。而且你是我的女儿,是这镜州知府的嫡小姐,这样的身份在镜州谁又能比得过你,邀请王爷也算不上僭越。所以你不如听为父的话,邀请王爷试试?”
鱼晴初有意迟延了许久,直到鱼铭快不耐烦了,才勉强点头同意。
“好吧,那女儿就去邀请王爷试试。”
“诶,这才对嘛!好了,你刚回来,估计也累了,赶快回去修整一下吧!为父还有些事情就先回府衙那边了。”
“爹爹慢走!”
鱼晴初冷眼望着鱼铭在得到满意的回答之后心满意足地离开,嗤,还真是不放过任何一个可利用的机会呢!就是不知道之后发生的一切究竟能不能如你所愿了。
“姐姐现在可如愿以偿了?让爹爹将我娘亲送出府,得到爹爹所有的宠爱,姐姐现在一定很得意吧?”鱼幼白忍了又忍,还是没有忍住,在鱼铭离开之后,阴阳怪气地道。
鱼晴初回过头来,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觉得有些好笑,歪了歪头,嗤笑了一声,“你真的觉得爹爹对我很宠爱?”
鱼幼白圆溜溜的眼睛中闪烁着嫉妒的光芒,“爹爹将那么价值连城的庄子说送给你就送给你了,还不够宠爱吗?还是你现在根本就在炫耀?”
鱼晴初摇了摇头,似是在嘲笑她的天真,“鱼幼白,我不是你,能够用钱财衡量的东西对我来说是最一文不值的。”
话音未落,鱼晴初便直接转身离开了。徒留下鱼幼白一人,整个人都陷入嫉妒扭曲的阴森中,鱼晴初刚才的那些话对她来说不过是赤裸裸的炫耀。哼!鱼晴初,暂且让你先得意一段时间,之后总会有你哭的时候!
鱼晴初自然不知道鱼幼白在想些什么,如果她知道的话,也只会嘲笑一声,感叹她脑回路的不正常。就鱼铭那样的父亲,也不是所有人都愿意把他当宝的。
晃眼间,数日便过去了,之前因为乌龙事件而沉寂了一段时间的鱼府再次热闹起来。白家众人早早地便过来张罗了,虽然他们对鱼铭有意见,但是为了鱼晴初也不得不暂且放下成见,忍受一下,将此次的及笄宴办得盛大而隆重。白家是为了表示对鱼晴初的重视,而鱼铭怕是只是为了洗清上次乌龙时间给众人留下的尴尬印象罢了。
来往的宾客络绎不绝,难得的是鱼铭今日一早也留在了府中待客。鱼铭和白流芳、白流芳分列两边,虽说表面看起来还算和谐,实际上站位已经显示出两方的嫌隙。聪明的人早已看破不说破。
而鱼晴初也是一早便被拉起来打扮了。看着往自己脸上扑的厚厚的粉,鱼晴初下意识地蹙起眉头拒绝道:“这个就不用了吧?”
如苡看了看手中的脂粉,又看了看鱼晴初吹弹可破的细腻面庞,突然觉得这粉上上去,简直是对鱼晴初皮肤的摧残,便求救地望向旁边把关的夏如烟。
夏如烟细细地端量了一会儿,便拍板决定道:“小初不喜欢就算了。小初本就天生丽质,也不需要这些东西来装饰。这些多余的东西反而会折损了小初天然的美丽。就着重描一下眉,染一下唇脂,在眉心这边点上我带来的翠羽花钿。”
“是,夫人。”如苡连忙放下手中俗气的脂粉,按照夏如烟的指示去做。
“头发就自然简单地挽一下就好,等一下还需要拆开重梳的,也不用多在意。衣裙、发饰等一下都要更换,现在也已简单为主,不用特别更换。”
虽说听起来简单,但真拾掇起来,都是精益求精的主,描一个眉毛都需要很久。
等到凌薇进来催促的时候,也不过将将完成。
“都好了吗?宾客基本都来齐了,就等仪式开始了。”
“已经差不多了,这就出去了。”
一行人来到前厅,夏如烟和凌薇先进去回到白家的席位上,随着众人一起入座。
待众人都准备得差不多之后,鱼铭才站起身来,扬声道:“今日,小女鱼晴初行成人笄礼,诚挚感谢各位宾朋客佳的光临!小女自幼被我捧在手心呵护着长大,眨眼之间竟已到了及笄之时。鱼某真是感慨良多,惟愿小女日后能够福顺安康!下面,小女鱼晴初的成人笄礼正式开始!”
一时之间鞭鼓齐鸣,有人扬声道:“请鱼家小姐鱼晴初入场拜见各位宾朋。”
鱼晴初走至中央,先面向南边,朝着众位宾客行了一礼,然后转过身来,面向西,跪坐在准备好的坐席之上。
夏如烟站起身来,走到她的面前,用早就准备好的上好的檀木梳子轻轻地顺着青丝一梳而下,随后,将梳子放到席子的南面。
为了今日的及笄礼,白家特地邀请了周家的老夫人也就是周雯筠的祖母做赞者,家族兴旺,家中子女各个都是德淑之人,在整个镜州都是很有威望的。周老夫人走出来,在金盆中净了手,缓缓行至中央,凌薇也陪同在一旁。
鱼晴初转而面向东跪坐,侍女随之奉上了罗帕和发笄。
周老夫人抬手拿起梳子,一边为其梳头,一边高声吟颂祝辞,“令月吉日,始加元福。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维祺,介尔景福。”然后将早就准备好发笄插入鬓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