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子死活都不敢相信,原来事实是这样的,可是哥哥已变成了水鬼,一切都回去不了了。
村长也不可能杀了小儿子,替大儿子报仇,就这么一直僵持不下。
水鬼大笑,看着现在的场景,竟直直的朝屋外走去,不对,应该是飘去。
等到这一家人追出屋子的时候,已经看不见大儿子的踪迹了。
小金珠跟着水鬼走了过去,来到了河边。
“你…都记起来了?”小金珠感觉到眼前这个水鬼弥漫出的悲愤,小心的询问着。
水鬼点点头:“嗯,我叫庆饶。”
“我也记起来,我是怎么死的了?”
她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办?心中虽然怨恨,但却怎么也下不了手?
或许也不能下手。
“这些事情也只能同你这个小娃娃说一说了。”
小金珠运用法术让自己漂浮起来,寻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洗耳恭听。
“你说吧,可能有些我会不明白,但是还是挺愿意当你的树洞的。”小金珠还是特别同情这个水鬼的,居然是被自己弟弟害死的,想想也真是可怜。
水鬼也干脆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缓缓地讲述起那天的事情。
“我一直都知道小弟不爱读书,也时常替他瞒着爹娘,甚至还帮他做课业。”
“我知道这样不好,但是这小子每次都跟我保证,下次绝对不会了。我心软就答应了他。”
“我在书院里的成绩很好,院长都夸我以后是可造之才,爹娘听见这些话之后自然很高兴。而且算命先生还说我们家一定会出一位国家栋梁,而且会有当官的。”
“我当时没在意,不想这些话,竟被小弟记在了心里。”
“这条河边原来经常出事,所以说家中的长辈都叮嘱我们晚上不要来这儿。”
“那天我和弟弟从书院回来,已经临近傍晚了,天昏昏暗暗的,有些看不清楚前面的路。我本想快步往家的方向走去,却被弟弟叫住了。”
“他说,他在河边丢了一样,很重要的东西,非要往那边走。我害怕他一个人不安全,就跟了过去。”
“按照他所描述的,寻找着那个东西。正当我仔细寻找的时候,突然感觉到背后一阵用力,整个人直接扑通一下,掉进了水里面。恍然之间,我看见了小弟的那一张脸,是如此的可怕。”
“我挣扎着想起来,却发现脚踝被什么给拉住了,一直拉着我往下沉。后来我才明白,这就是之前的水鬼,等着我来做替死鬼呢。我不愿那个水鬼,因为我知道只有找到了新的替死鬼,他才能离开这个地方,才能转世投胎。”
“我怨恨的是我的弟弟,他竟然眼睁睁的看着我在水里面扑腾,站在岸上冷眼旁观,直到我完全没有动静,他才离开。他的心怎么能这么冰冷呢?那个时候他不过也才十二三岁,小小年纪,心思就如此恶毒。”
水鬼说着,眼角竟流下了血泪,样子格外的恐怖。
“那你现在想怎么做?”小金珠歪着脑袋问他,难怪自己在他身上感觉不到恶意,原来是因为本就是一个善良的人,只是命运坎坷,英年早逝。
按照他原本的命运,应该是手握重权之人,格外博得皇帝赏识,为国为民的好官。
真是可惜了。
好人不长命,坏人祸害千年。
还真是应了这句话。
“我…我不知道,我不能动手,我要是害死了他,那我爹娘怎么办?”
直到这个时候,水鬼还是善良的。
“难道你就甘心吗?”小金珠更加好奇了。
“不甘心又能怎么样?死去的人已经死去,又不能再次活过来,但是活着的人还要继续生活。”
“罢了,想那么多,只是徒增困扰。你不是有办法让我离开这吗?那我现在能走了吗?”想起所有事情的水鬼,不想在这个地方逗留了,多种情绪让他对这个世界没有了留恋。
小金珠:“你真的想好了吗?”
“想好了。”
“那好吧!”小金珠先在这河边设置了一个结界,以防不长眼的人闯进来。
然后嘴里念念有词,打开了通往地府的大门,牛头马面疑惑地从大门当中走出来。
看见召唤自己出来的,竟然是一个小孩子?不过这小孩子好像不是一般人,自然得恭恭敬敬的。
“大人这是有何吩咐?”他们在地府当差这么多年,这识人的本事倒是长进不少。
小金珠指了指身边的水鬼:“麻烦二位带他下去投胎吧!”
“这…我查查。”牛头马面有些疑惑,翻出了一本册子,开始查找着。
“他本是枉死的水鬼,必须要找到替死鬼才能脱离这个地方。我们现在还不能带他走。”
两个鬼差为难的说着,不想得罪眼前这位大人物。
“是不是只要替他脱去束缚,就可以带他去投胎了?”小金珠好奇的问着,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对于自己来说不过是随手一挥的事。
两个鬼差迅速的点了点头:“是的是的。”
小金珠小手一挥,禁锢在水鬼身上的枷锁瞬间没了,水鬼也感觉一身轻松,浑身也干干净净的没有水渍。
他明白束缚在自己身上的那东西彻底没有了,庆饶双手作揖对着小金珠就是鞠躬:“多谢小师傅出手相救,庆饶铭记在心,如若有来世,定当加倍报答!”
牛头马面又继续翻着册子,看见上面的信息,果然改变了。
“这下子我们可以带他去投胎了。”
两个鬼差不能在凡间逗留太久,于是带着庆饶就进入到了地府,小金珠目送着他们远去,直到地府大门关上。
这才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准备回去睡觉。
第二天一早,村长一家就买了很多元宝纸钱来到了河边,开始烧着。
庆丰那小子,跪在地上嘴里念念有词。
“大儿啊!你不要同你弟弟计较,他已经知道教训了,人死不能复生,你好好的去投胎。爹娘还有你弟弟欠你的下辈子还,你可千万别把你弟弟带走,他走了,咱们家就彻底散了。”
村长媳妇儿哭诉着,虽然这样很不公平,但也没有办法。
但是他们不知道,他们口中的大儿子对他们早就心灰意冷,昨天晚上就赶去投胎了,哪里还会听见他们这般哭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