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漆漆,乌云压城,黑暗中一群稀疏的人影,窸窸窣窣的在大营内走过。
这一伙人正是郿县城中不属于西凉籍的部分中低层军官,领头的便是徐骁。正是他带头暗中联络,将一些平时受西凉军打压的军官,暗中勾结起来,汇聚了不小的力量。
众人皆神色匆匆地跟随徐骁,在夜色的掩护之下来到他的营寨。大家汇聚在昏暗的烛光之下,警惕地相互打量着。但见徐骁从帐外走入,大家的目光又瞬间聚焦在他的身上。
昏暗的光线下,徐骁的表情阴晴不定,看不出喜怒,只是两眼冒着精光。
“诸位将军,今日将大家请来,想必也都知道用意,西凉军已经是明日黄花,我们为董太师流血疆场,征战多年,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是时候为咱们兄弟们考虑了。”徐骁面露狠厉地说道。
“徐将军,你说怎么干,咱就怎么干,我们本就不是西凉嫡系,受尽了打压和排挤,早都受够了。”
“对,没错,干他娘的,没说的。”
“徐将军,你就说怎么干吧。”
众人七嘴八舌地说着,似乎怨气都很大,看来平时没少受他们的欺负。
“好,军心可用,既然众位兄弟如此信任我,那我就出这个头,带领大家反了!”徐骁兴奋地说着。
“对,反了,反他娘的!”众人的情绪很快也被他点燃。
“但是将军,张绣此人也不是善茬,武艺不俗,心狠手辣,况且四门的守将都是他的心腹之人,我们还得想一个万全之策啊。”一旁一个偏将有些担忧地说道。
见众人有些畏惧张绣,徐骁反而自信地笑着说道:“哈哈,诸位莫忧,我已有定计,就算张绣再怎么骁勇也翻不起浪花。”
忽然有些神秘地说道:“诸位将军,虽然张绣手中直接掌握的兵力有一万多人,但分散到四门把守,这兵力自然有限,我们把手里的队伍集合起来,怎么的也有三五千人,明日丑时,我们集合队伍主攻南门,到时候引并州大军进城,则大事成已。”
众人纷纷面露欣然之色,领命而去,准备迎接李世民的大军进城。
…………
郿县城外,张辽的大军已经将郿县团团围住,每天派人前去叫阵,张绣都死活不出战,俨然就是一个缩头乌龟,将身体蜷缩在厚厚的盔甲之内。
张辽其实十分焦虑,毕竟大军早日杀到广魏郡,全歼韩遂和马腾的把握就会更大几分。张绣坚守不出,面对郿县坚城,长期拖延下去,对张辽也是极为被动。
正当张辽焦急等待徐荣消息的时候,徐荣兴冲冲地闯进张辽大帐,还没等张辽反应过来,便急吼吼地说道:“将军,徐骁那边传来消息,已经暗中联络了不少军中将校,准备明天丑时偷袭南门,和我军来个里应外合,拿下郿县。”
张辽听闻后十分兴奋,如此这般便可拿下郿县,那再好不过了。他们的敌人主要还是韩遂和马腾,在郿县这不能牵扯太多精力,否则会影响主公西进战略。
“徐将军,快去点齐兵马,做好准备,今夜我们一举拿下郿县!”张辽用力挥舞着拳头。
“诺,末将这就去准备!”徐荣兴致勃勃地退出大帐,朝着自己大营而去。
…………
其实张绣也知道郿县不可久守,但是他打定主意绝不投降,就算坐困孤城,也一定要让李世民付出最惨痛代价。
他的叔叔张济死于李世民之手,他素来敬仰他的叔叔,二人感情十分深厚,不亚于父子之情。因此他决计不会投降,决心顽抗到底。
此时,他已经彻底被仇恨蒙住了双眼,满脑子里只有两个字“复仇!”
他麾下的这一万多将士,大部分都是他和张济的心腹部下,在他看来都是自己可以信任的部下,绝对会和自己同生共死。
只是时移世易,人心易变,恐怕并不是所有人都想为他殉葬。
…………
虽然,他还不知道张辽和徐荣最终的目的其实是占据西凉,消灭韩遂和马腾。
但他已有预感,并州军下一步的目标必然是西凉。因此,他亲自修书送往西凉,说明利害,意图请西凉两路军阀出兵。
就算夺不回关中,也得守住郿县及陈仓,扼守西凉要道,始终让李世民如芒在背,让他感受这种睡不踏实的感觉。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广魏郡已经被赵云占据,他的信使被赵云军中斥候抓获,这书信自然是没能送到韩遂和马腾手里。
…………
郿县城内,张绣正在率领麾下亲兵巡视城防,虽然郿县壁垒森严,能战之士一万余人。但并州军能征善战,不可大意,小心为要。
因此,张绣不断地叮嘱着麾下士卒,瞪大眼睛,谨防敌人偷袭。
当然,郿县的四门守将全部换成了他绝对信得过的部将。
张绣远远望着城下的并州军,面色凝重。
并州军军威严整,气势如虹,绝对的百战精兵。一旦不计伤亡开始攻城,郿县未必能坚守多久。
多年的战场厮杀练就了他敏锐的战场感知能力,他似乎有种莫名的大祸临头之感,而且近期愈发的强烈。
敌军佣兵近十万,却一直围而不打,反而只是虚张声势地叫阵,并无大军攻城的痕迹。
固然郿县是座坚城,攻城必然损失很大。但张绣觉得这不是并州军围而不攻的根本原因,他们肯定另有所图。
他思来想去,无非有两种可能,一则“围城打援”,二则内外勾结,破城。而且以他多年的经验来看,第二种可能性最高。
这让他不得不重视起来,“难道城内会有投靠李世民的逆贼?”
突然想到此处,让他一下子警觉起来,“叛徒?谁会是叛徒呢?”张绣心中一个个可疑人物不断地在他脑海中回想。
“难道会是他吗?”他一时间也拿不定主意,不过出于一贯的谨慎他叫来的麾下部将,在他的耳边耳语一番。
部将听后明显迟钝了一下,但还是领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