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绍听到张郃的话立马明白他的意思,吃惊道:“你想把这些粮草都留给藤甲军,这不是在与虎谋皮!”
张郃却苦笑道:“现在藤甲军缺粮食,这500万石粮食省得点吃,足够养50万人一年时间,以藤甲军现在的情况来看,雷公肯定舍不得这批粮食被烧毁,我们与其在藤甲军的追杀下逃回冀州,还不如用这批粮食作为要挟,让藤甲军放我们回到冀州!”
要是这批粮食真能让藤甲军放弃追杀他们,袁绍肯定是愿意交换的,但他还是担忧道:“只怕雷公不肯,只要消灭我们这十几万大军,整个冀州都是藤甲军的囊中之物了,雷公肯定不会因小失大!”
但袁绍却又觉得这是他们唯一可以平安到达冀州的方法,于是袁绍召集了大军校尉以上的军官,把张郃的想法和他们说了一遍,而后问道:“雷公愿不愿意做这样的交易?”
这个时候阎柔说道:“这就要看我们的实力,张将军说的不错,现在已经是春耕时节了,要是这场战争再打下去,不但幽州的粮食要减产,甚至连并州的粮食同样也要减产,以雷公过往的来看,他是不会愿意看到藤甲军的部众被饿死了,但这前提是我们可以抗住藤甲军的进攻,要是我们轻易被藤甲军歼灭,雷公绝对不会放过攻占冀州的机会!”
田楷摇头道:“连镇北大将军都不是雷公的对手,我们现在丢盔卸甲的大军就更不是雷公的对手了!不要看我们人数不多,只怕和藤甲军打起来连5天都扛不住!我要是雷公情愿蓟县的粮食不要,也要把我们全部歼灭,这样雷公就可以得到整个幽州和冀州!”
潘凤道:“我们不需要打的过藤甲军,涿郡河道众多,我们有十几万人,节节防御,哪怕一条河可以拖住藤甲军1-2天时间,我们也可以在涿郡拖住藤甲军一个月时间,我们拖的起,雷公拖不起!”
阎柔想了想道:“我们现在不能让藤甲军看出我们的虚弱,还有蓟县的粮食是关键,要是这些粮食被雷公夺取了,我们不但不能安全回到冀州,甚至藤甲军得到这批粮食还可以用来进攻冀州,到时候我们就百死莫赎!”
许攸冷言道:“想要利用这些粮食牵制雷公不过是在痴人说梦,即便雷公按照大家的想法,想要得到这批粮食而放我们回到冀州,但雷公得到了这500万石粮食,藤甲军缺粮的危机不就解除了,这批粮食足够让藤甲军20万大军作战一年,我们回到冀州还不是要和雷公战斗,以这次藤甲军显露出来的实力,一年时间足够藤甲军攻占整个冀州了!”
许攸的话让众人冷汗直流,他们还真自以为是了,完全没有想到过,要是雷公得到粮食会继续进攻他们该怎么办? 袁绍马上问道:“那我们该怎么办?把这批粮食全部烧光,不给雷公留下一粒粮食?”
在场众将一阵可惜,现在的大汉可是非常缺少粮食的,而现在他们却要烧毁几百万石粮食! 许攸想了想道:“最好的办法就是留下一些士兵看守这些粮食,以这些粮食和雷公谈判,让我们可以安全退出幽州,而后再把这批粮食全部烧了,这样一来雷公就没有能力继续进攻冀州!”
众人都吃惊的看着许攸,用这样的毒计,雷公还能放过断后的人,这不是要害死留下来的士兵! 袁绍听到许攸的计策,却发现这是改变他们现状最好的方法!但唯一麻烦的就是安排断后的士兵和将领,这几乎要死士才能完成这样的任务,毕竟这500万石粮食被烧毁,必定会让雷公雷霆大怒,留守士兵和将领的下场是可想而知的! 只要不是白痴都不可能真按照许攸的计策来做,有良心一点的士兵,为了自己的小命不烧毁这批粮食,最差的情况就是留守的士兵出卖他们,这样不但雷公得到这些粮食,甚至他们还躲不过雷公的追杀! 袁绍看着四周的将领,只可惜大军都躲避袁绍的目光,大家都不愿意留下来!而袁绍的威望比不上皇甫嵩,这样留下来送死的事情,他也很难让这些将领照做! 最后鲜于银想了想道:“我可以带人留下了,但这批粮食不能烧。烧了,我们留下来的人小命保不住,但我也有一个办法让藤甲军得不到这批粮食!”
袁绍惊喜问道:“什么办法?”
袁绍知道许攸的计策可行性太差了,危险性也太高了,即便有人真要留下来和蓟县共存亡,袁绍还要担心说这话的人是不是想要出卖自己! 鲜于银道:“我们可以用粮食把雷公的大军滞留在蓟县城下10天时间,有这个时间大家也足够逃到冀州去了。而我们再把这些粮食都散发给整个蓟县的百姓,蓟县有20余万百姓,这500万石粮食也不过是每人分20多石而已,可以很快分完!”
“雷公此人最沽名钓誉了,藤甲军号称替天行道,还用严格的军纪防止藤甲军危害百姓,说什么不拿百姓一针一线!而我们只要把这些粮食分散在百姓手中,以雷公以往作为来看,他肯定不可能再从百姓手中收缴上了!这样雷公就没有足够的粮食继续进攻冀州了!”
鲜于银的家族是幽州的豪强,在幽州也算是根深蒂固了,所以鲜于银不想逃,因为即便他可以逃,但他的家族却逃不了,他的家族很早就和藤甲军有联系了,他的家族因为是胡人出身,即便是在幽州也没有多少土地,有的只是一些牧场和商队,相对于土地藤甲军对于商队和牧场很少会没收,所以即便是藤甲军占据了幽州,对他的家族影响虽然大,但好歹不至于让他的家族彻底没落,他希望依托和藤甲军的关系继续留在幽州。 甚至可以说幽州的将领不止是鲜于银一个人是这样,毕竟藤甲军进攻幽州,幽州的门阀士族也是出了一份力气的,只是这些家族都是汉人豪强,占据的田地不少,他们虽然和藤甲军做买卖,却不希望藤甲军来分他们家族的地,所以这些将领并没有像鲜于银一样想要留下了,而是想要继续留在大汉的一方,看看有没有希望击败藤甲军! 许攸问道:“要是雷公真就收缴这些粮食用来进攻我们怎么办?这可是歼灭我们十几万大军的机会,可以让雷公占据富饶的冀州,雷公未必不会变通一下!”
许攸显然是信不过鲜于银这样的幽州豪强,担心他转身就把大家给卖了! 鲜于银也知道许攸他们的担忧,他只能无奈说道:“其实我们比你更不希望雷公占据幽州,要是大汉真有可能再次进攻回来,整个幽州必定会赢粮而景从,没有人希望自己家族的田地被分!”
许攸这才点点头,算是认可了鲜于银的话! 阎柔苦笑道:“我倒是希望雷公会变通,要真会变通藤甲军就不会如此可怕了,你是不知道,因为救治了几百万难民藤甲军缺少粮食,雷公想到解决的方法不是减少招收流民,而是让整个并州的百姓上交粮食,藤甲军的百姓还就真上交了。 雷公把每个人的消耗的粮食都定下额度,他自己更是以身作则,把自己定在最少的一档,饿了整整两年多,整个藤甲军就没有不服从粮食定额制度的,所以藤甲军即便缺粮食,但却没有饿死人的情况!这样万众一心的场景对朝廷来说太可怕了!”
“要是雷公真在幽州抢了百姓的粮食,对朝廷是一件好事情,从此以后藤甲军的部众就不会像现在这样信任雷公了,他们也就难以做到万众一心了!”
鲜于银坚定道:“对雷公而言,情愿失去这500万石粮食,也不愿意失去民心,所以雷公是不可能收缴这些粮食的!”
许攸道:“这不怕一万就怕万一,雷公失去信用的危害要等很久以后才可以显现出来,但我们却有可能丢失小命!”
鲜于银道:“即便出现万一,但我们把粮食都分散给百姓了,雷公想要收缴这些粮食也不是一时半会可以收缴出来的,有如此长的时间,只怕冀州也早就做好应对雷公的准备了,总比我们现在这样随时要被藤甲军歼灭的情况要好的多了!”
袁绍想了半天后说道:“你需要多少兵力驻守蓟县?”
鲜于银想了想道:“一万足以,我会想办法拖住雷公十日,十日之后,我等就向雷公开城投降,希望将军早日到达冀州!”
袁绍拱手行礼道:“我等的安危就拜托将军了!”
其他武将也跟着行礼道:“多谢鲜于将军帮助我等断后,日后我等必定结草相报!”
阎柔想了想道:“我留下来帮助鲜于将军!”
阎柔虽然是校尉,但出身却非常低微,自小被鲜卑为俘虏,成为他们的马奴,后来他想尽办法逃离了鲜卑人的部落回归了大汉。因为熟悉鲜卑人的事物被刘虞赏识成为了幽州的校尉,但他知道他这样的出身去了大汉的内地,是不会被大汉的门阀士族看的起了,甚至说不定还会把他当中炮灰,阎柔觉得与其受大汉门阀士族的气,还不如趁此机会留在幽州! 袁绍想了想道:“阎校尉既然想来留下来,就辅佐鲜于将军防御蓟县!”
他们商议好之后,袁绍继续带领士兵不断向着涿郡撤退! 而鲜于银却让士兵从蓟县城下丢出整整1000石的粮食! 看到这一幕的孙轻都感觉莫名其妙! 鲜于银站在城墙上对着孙轻叫道:“还请藤甲军的渠帅上去搭话!”
孙轻上去道:“鲜于银,你们已经穷途末路了,想要活命,投降是你们唯一的出路!”
鲜于银笑道:“蓟县是大军的粮仓所在地,在整个蓟县当中有近几百万石粮食,我想用这粮食和雷公渠帅做一个交易,你们在蓟县待10天,让我们大军可以回到冀州,只要雷公渠帅肯同意,这些粮食鲜于银愿意双手奉上!”
孙轻听到几百万石粮食兴奋无比,就和袁绍他们预计的一样,现在的藤甲军极度缺乏粮食,张白骑已经不断催促徐伟结束战争了,因为藤甲军的粮仓真扛不住了,现在藤甲军手中的粮食只够藤甲军吃3个月时间,勉强可以熬到夏收,但因为鸟粪石断绝了,张白骑也不敢确定今年冬小麦的产量是多少? 要是跌落到施鸟粪石之前亩产一石,那么即便今年藤甲军的部众还不会饿死,但也熬不过明年,要是再遇到一点天灾,整个并州就不是饿死几十万人,而是有可能上百万人被饿死。 现在张白骑每天都在做噩梦,梦到并州出现天灾,整个藤甲军的部众沦为灾民,吃光了整个并州所有的东西。 对张白骑而言现在最重要的事情不是和汉军战斗,而是早日打通桑干河河道,从幽州的海外进口鸟粪石解决粮食危机!其他什么都不重要! 张白骑危机感传递到前线的将领当中了,所有孙轻也知道了现在藤甲军的粮食危机,而现在要真多了几百万石粮食,这可解决了藤甲军的大问题了! 孙轻止住笑意道:“你们已经穷途末路了,投降才是你们唯一的出路,不过看着你们留下这几百万石粮食的份上,我可以向渠帅求情,免除你们的处罚,让你们可以一个正常人的身份在幽州生活,这样你们就不用背井离乡了!”
鲜于银却摇头道:“渠帅给的条件太差了,没想到我们手中的粮食居然如此没有价值!那我们留着还有什么用,不如烧了了事!”
说完他一挥手,城墙上的士兵不断丢火把在粮食堆上,很快这上千石粮食便燃起熊熊大火,整个空气当中都弥漫这粮食的味道,让藤甲军的战士都不断咽口水,而后心疼的看着被烧毁的粮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