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青霜采了两支莲蓬很快就上了岸,跟秋容一人拿着一张新鲜的荷叶撑着,就当是打了阳伞了。
她也是来了这古代才知道,原来古人打伞也分雨伞跟阳伞。
这雨伞的伞面是上好的宣纸,所以一般人家根本用不起,用得起雨伞的人家则是在伞面上做不少功夫,各式各样的伞面画也是大家平日里品评的重点。
而这阳伞的伞面就没那么多讲究了,不过,材质大多是用各种绫罗绸缎的,主要是女眷们为了防止自己被晒黑而用的。所以这装饰嘛,比起雨伞来就更加多样,而且越发奢华,黎青霜就见过二公主李媛用过珍珠跟玛瑙装饰的阳伞。
黎青霜自己就懒的搞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家里一直都只是准备雨伞,而且除了用桐油刷伞面以外,她还让人积极试验其他的油,甚至还让人试验了杜仲胶,效果还真是不错,比桐油稍微好用一点,毕竟桐油自带一点黄褐色,刷上去之后容易改变伞面的颜色。
秋容可喜欢如今的日子了,不管是在镇国侯府也好,在宫里也好,反正她就是觉得有点压抑,哪像如今这样,这王府她们姑娘就是唯二的主子,这府里的一切都由她做主。
黎老夫人就是因为看到黎青霜如今的精神状态,才会只待了十天不到就赶回了镇国侯府。
那些年黎青霜过着什么样的日子她心里清楚得很,只是她自觉手头的事情更加重要,所以除了让黎青霜住到她旁边的院子之后,就再没别的动作了。
如今也就不能怪黎青霜跟镇国侯府离了心。
如今的镇国侯府啊,除了黎青霜一个河东郡王妃,便只有年迈的黎老将军了,他虽然在讲武堂做得不错,但也抵不住镇国侯府后继无人的巨大危机。
于是黎老夫人越看河东郡王府好,心里就是越抑郁,因此才会早早回去。
黎青霜带着秋容一转出去就看到李晗带着元宝在花厅里喝着茶,她笑着走过去问道:“今日你不忙了,怎么有空在这里喝茶?”
李晗站起来接过她手里的荷叶跟莲蓬,转身递给元宝,黎青霜还不忘了吩咐把荷叶晒干了留到冬天好泡茶。这荷塘里她可是放了不少空间里面的灵泉下去,这荷叶多少也含有灵气,冬天大鱼大肉的吃多了,正好用荷叶茶刮油。
等元宝跟秋容下去剥莲蓬了,李晗才从袖子里拿出自己调查到的那些东西给黎青霜看。黎青霜拿过来只是瞟了一眼,发现里面的内容是有关于姚青臣的,就直接放下了。
“这些事情我都知道,缁衣卫那边跟我勉强有点关系,所以我就拜托了他们帮我看着姚青臣,只要他没有做出有违国法家规的事情,我就让他去了。”
虽然不知道李晗调查姚青臣的初衷,但黎青霜就当他是在为自己考虑了,于是端起茶杯似模似样地敬他一杯茶水。
李晗知道有些事一定不能瞒着黎青霜,要不然日后就不好相处了,于是就把自己的考虑跟黎青霜全部交代了。
黎青霜长叹一声,“你的想法是好的,只是姚青臣那人你还真不好动。如今外面不知道内情,只以为我外祖母是用一个长公主的头衔,换了我黎家唯一的男丁为嗣孙,这是外祖母自己的面子,也是父皇瓦解我黎家的手段。”
“所以不管从哪方面来说,姚青臣都是动不得的,更不好动。而明年又有春闱,到时候他就算没中举,外祖母自己去活动一番,也能给他某一个至少正五品的官职,而那位姑娘的生父可是奋斗到如今才是个从五品的京官!”
“我也没有说那姑娘如何的意思,只是她的家人就是那种追逐权势之人,她一个女子还是晚辈,怎么可能抗得过她父亲的决定,而且,姚青臣在咱们眼里自然是哪里都不好,可是在那姑娘眼里,或许人家是她逃离那样家庭的唯一途径,她拿姚青臣当做救命恩人一般呢。”
黎青霜说得这么透彻了,李晗要是还不懂那就是真傻了。
不过,他还是有点不甘心,“那我们就这样任由姚青臣在外面打着黎家的旗号?”
黎青霜随意笑笑,“他是个极为自私的人,我们没有管他如何行事,他自然就往好的方面想,认为我们不会计较什么,说不定还有点心安理得,毕竟他的母亲对外说是祈福,实际上却是被软禁在佛堂里。可若是我们有人过去把事情挑明了,他就只会缩起来,再不敢做出让我不高兴的事情。”
李晗不禁点点头,如今的姚青臣,事事不如意,还真是一改往常那风光霁月的模样,变得有点道貌岸然的样子来。
他小心地看着黎青霜的脸色,实在是忍不住嘀咕姚青臣几句:“那姚青臣这些年一直顶着黎家继承人的名头,真是太便宜他了。就算黎家当初有拿他的婚事谋算过整个家族的后路,但你看看,哪个家族继承人的婚事是以自己的喜好为主呢,怎么到了他身上就成了功劳?”
黎青霜还能怎么说,她能说是祖父母重男轻女吗?虽然在她看来那是事实,但在这样的大环境下,世人普遍认定女人就是没有男人金贵不说,还把女人都当做男人的附庸,没人会觉得她祖父母的行为有丝毫问题,甚至她若是有丝毫怨言,便是没有教养,或许还会被看成是个天生的坏胚子,不知感恩。
看李晗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黎青霜总算没那么抑郁了,看秋容跟元宝端着莲子过来,就招呼李晗也尝一尝:“这莲子味道清甜,里面的莲心虽然吃起来有点苦味,但也是消炎的好东西。”
秋容把一碗冰好的银耳羹放到黎青霜面前,另一碗还冒着热气的则是李晗的,他前些日子咳嗽了一阵,如今正被黎青霜禁止吃任何冷的东西。
他没胆子跟黎青霜讨价还价,只能眼巴巴地看着黎青霜吃得痛快的样子,分外嫌弃自己面前这冒着热气的羹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