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青霜特意去了从来没去过的一家茶楼喝茶,顺便想要打听一点消息。
果然,人多的地方总是八卦集散地,她的茶还没有上来呢,就听了一耳朵八卦。
“你们说,那些北凉人是不是想要来我们大盛搞什么事情啊?怎么他们一来这和亲对象就换了不少了啊。”
“对呀对呀,先是说宫里的公主,皇上还没说准不准呢,就传出来北凉人自己想要选黎老将军的孙女做他们的王后。”
“咱也不是说黎姑娘比公主差很多,只是从来和亲都没有让大臣之女去的呀!”
“呵呵,那又怎样,现在最新消息是,清河郡主主动去皇上跟前请求和亲!”
“清河郡主又是为什么呀?”
此时有个声音不怀好意地猜测:“还能是为什么呢,不就是为了能名正言顺地拥有一个公主的封号呗!”
黎青霜跟周围不少人一样好奇地看过去,发现刚刚说话的是一个没怎么见过的青年公子,那位公子虽然穿着锦衣华服,但是气质有些不好,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人,或许背地里干过不少欺压妇孺的事情。
此时没人计较他形容猥琐,反倒是都对他嘴里尚未说出口的秘闻十分感兴趣,因此还有人直接将他请过去,点了上好的茶点请客。
那青年公子也藏不住话,根本没怎么拿乔就在众人的殷切盼望中将自己所知和盘托出:
“我听说呀,那位清河郡主这些年被身边的人影响了,不仅对当年谋反的兄长们十分怜悯,还有哀叹自己时运不济,甚至还想着献太子当年怎么没有登基,好让她也做个公主的念头呢!”
众人听了这话都有些无语,谁不知道献太子本人是个真·风光霁月的人物,只是当年他的儿子们不济,一朝失势便干脆奋起谋反,让庆熙帝直接打落尘埃不说,还彻底让献太子一脉断了传承。
至于清河郡主,她的生母不过是献太子的侍妾,也就比寻常小宫女稍微好一点的存在,生下的女儿能被封为郡主,已经是庆熙帝给脸了。
见人都要散了,那位请了茶点的甚至走的时候还把茶点都拿走了,青年公子也着急了,他往常不受欢迎,今日好不容易感受到万众瞩目的感觉,但是又转瞬而逝,他便赶紧挽留大家:
“你们别不信啊,献太子的儿孙们都没了,但是太子妃还有娘家在啊,我表姑就是清河郡主的生母呢!”
若真是这样,那他的话就有点能让人取信了,于是刚刚散去的人又聚集了回来。
青年公子见此,赶紧继续抖落自己知道的消息:
“我也是听家里人说的,反正我家老太太十分不满意清河郡主身边那些嬷嬷宫女的,觉得她们把好好儿一个郡主都教唆坏了。”
“清河郡主作为献太子唯一留下来的子嗣,还是个女儿家,就凭着陛下对献太子的孺慕,只会比宫里的公主们过得潇洒自在才是。”
“毕竟宫里的公主们的驸马可不能参政,而郡主的丈夫就没有限制了。”
听到这些话的人都忍不住点头赞同,确实本朝因为前朝的前车之鉴,对公主们的丈夫限制颇多,甚至先帝时期的驸马都不能参加科举。只是到了如今,看黎家的表现,大家才又猜测,驸马可以科举,但是依旧不能参政。
科举成绩好的话,毕竟也能给自己和家族带来一定的荣耀,就算不能参政,那也可以走别的路子,比如说在书画方面若是专精且弄出些名头来的话,怎么也能称一声“名仕”。
这年头的名仕还是很吃香的,到哪里都有粉丝追捧不说,消费好不用自己买单,真是自古追星都一样啊!
看到大家都赞同自己了,青年公子便忍不住有些得意,头都不自觉地扬起来,向大家展示起他那一对儿漆黑的鼻孔。
“也不知道那些嬷嬷宫女的怎么回事儿,无事生非地整日挑拨,闹得郡主也眼馋起公主们每年比她多的那点俸禄来!”
黎青霜对清河郡主没有任何了解,对下面那位青年公子所说的话都保留意见,只是她偶然一转眼,就看见斜对面一位姑娘身后的丫头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好似对清河郡主有过了解一样。
秋容听下面那位公子越说越不像话,忍不住吐槽道:“清河郡主就算真的被身边的嬷嬷把持住了,但这位公子说得也太过了些吧。”
这才一盏茶不到的功夫,下面那位公子便直接把清河郡主钉死在了贪财、短视又无能的耻辱柱上面了。
黎青霜也忍不住撇嘴,“下面那个还说是清河郡主的亲戚呢,难道他不知道他此时身上穿戴的那些,不说全部,怎么也有大半是来自清河郡主吗?”
然而还真是众人皆醉我独醒,大家往往只会接受自己感兴趣的东西,而忽略了其中的真相,尤其是清河郡主本人日前确实在庆熙帝跟前亲自请求和亲北凉的情况下,如今的她已经不是那个宗室郡主,而是一个被消费的符号。
至于她本人究竟如何,那人所说的又是不是真相,已经一点也不重要了,反正大家要的就是一个乐子而已。
听着楼下那些人还在肆无忌惮地随意口出狂言,黎青霜忍不住直接把手里的茶泼了出去,她功夫不弱,抖出去的水珠刚好把中间那一撮人都淋了个满头。
“都是些大男人,嘴皮子碎得跟那枝头上的麻雀似的,真是浪费了好好儿的教养!”
先说嘴巴碎,又说没教养,谁受得了这个啊,底下那些人便轰的一下炸开了似的,都齐齐讨伐起动手的黎青霜来。
不仅仅动口咒骂,甚至还有人见出头的是个漂亮姑娘,就想上手占些便宜。黎青霜可不会给他们机会,领头几个往楼上冲的,被她几块点心甩过去给打下楼梯去了,虽然没有什么重伤的,但对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来说,也够他们摔得七晕八素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