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玩了两天之后，9班的同学们又各自四散开来。
许杰在临行之前，将沈曼颖叫到了身边。
“怎么样？这两天想清楚没有？”
许杰面色平静地问道。
他有时候也会想，自己是不是对沈曼颖过分严苛了？
但一想到自己当初好奇心作祟，偶然扒出来的娱乐圈黑料，许杰又觉得自己再怎么严苛也是值得的。
不让沈曼颖清醒清醒，到最后她怎么被人害死的都不知道。
娱乐圈往上爬的路，注定是腥风血雨跟随，尸山血骨踏脚下。
两腿一张的潜规则，已经算得上娱乐圈里最没有什么杀伤力的肮脏了。
就像这一次。
仅仅是让沈曼颖去剧组里实习、熟悉熟悉剧组的拍摄，就差一点儿被一个十八线都算不上的沐清雨给毁了一生。
沈曼颖未来的路，注定是不太平的。
心里的那根弦紧不起来，那还不如别进娱乐圈。
面对许老师的问询，沈曼颖一脸坚定地点点头。
“许老师，我想清楚了。”
“再给我一次机会。”
“如果我还是这么没有长进，那么不用许老师说，我自己也会彻底断了进入娱乐圈的念头。”
“老老实实地做个普通人。”
许杰的脸色稍有缓和，轻轻点头说道：
“你要始终记住，娱乐圈只有利益，没有朋友。”
“你可以虚与委蛇，可以左右逢源，但就是不可以与人交心。”
“出淤泥而不染，说起来简单，但做起来并不容易。”
“希望你真的已经从这一次的惨痛经历当中吸取了教训。”
许杰对其他学生，一般不会啰啰嗦嗦地说教这么多。
但对沈曼颖，他总是千叮咛万嘱咐。
没办法。
各行各业有各行各业的特点。
像陆军武、杜严他们这种想要当兵的学生，许杰基本上不怎么说教，特训、特训、还是特训，就完事儿了。
像楚潇然、林伟锐、周旅、刘云飞他们，许杰也从来不会喋喋不休。
做好心理引导、科学训练就完事儿了。
哪怕是同样走上娱乐圈路线的韩晓晨他们，许杰也没有像对待沈曼颖一样，让一个才17岁的少女，就去理解勾心斗角、去披上满身污泥的假象。
许杰如此严苛、如此喋喋不休，目的只有一个。
他不希望自己的学生在娱乐圈出事儿。
就这么简单。
为此，他需要做出各种各样的预案和准备。
对沈曼颖说教了一番之后，许杰又把还留在魔都的秦淮叫了过来。
“你想要一起去，那就一起去吧。”
许杰笑着拍拍秦淮的肩膀。
“我帮你在剧组安排了一个导演助理的岗位。”
“你平时就在剧组打打杂、帮帮忙，如果对拍摄感兴趣，也跟着学习学习。”
“多一种技能，多一种可能。”
沈曼颖的事儿，并没有瞒得住。
这两天，她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即使到了女生们梦寐以求的迪士尼乐园，也同样闷闷不乐。
无论是楚雅雯、林芊芊等女生，还是秦淮他们这些男生，都看得出来。
后来，或许是沈曼颖自己想开了，便将前段时间的遭遇告诉了林芊芊她们。
这一说不得了，9班的同学们差点当场造反。
脾气火爆的几个男生，差点直接让许天行带他们去找沐清雨算账。
最后，还是被许杰出场才压了下来。
但饶是如此，9班所有的同学们还是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
甚至已经有人在心中酝酿着未来找沐清雨寻仇的想法。
昨天晚上，秦淮主动找上了许杰。
跟他说想要去剧组保护沈曼颖。
许杰没有反对，便在今天安排他们两人一同离开。
秦淮喜欢沈曼颖，这一点许杰早就知道。
他同样知道，其实沈曼颖对秦淮也有好感。
但她是个很有意思的女生，她的心思要比一般的女生坚定不少。
在娱乐圈，单身人设永远是最吃香的。
因为大量的粉丝会代入、会意淫自己是爱豆的另一半。
如果未来进入娱乐圈的时候被爆出来有男朋友？
那自然对发展不利。
不过经过这一次的下药风波，沈曼颖似乎变得更加通透。
她不再执着于像现如今的那些明星一样，拼命地掩盖自己的感情生活。
她的观念，已经彻底地倒向了“作品为王”。
她想要在流量为王的时代，奋勇争先，追随着那一批老戏骨的路。
这条路自然比走流量路线难得多。
但沈曼颖似乎已经下定了决心。
秦淮和沈曼颖一同离开之后，许杰才叫来许天行。
“沈曼颖的那件案子进展如何？”
许天行的脸上，露出一副不自然的神色。
“许老师，我……”
看着一向自信、一向气质不俗的许天行突然间变得吞吞吐吐，许杰倒是颇为意外。
“怎么？有什么事儿尽管说。”
许天行罕见地叹了一口气。
“许老师，在律师事务所实习的这段时间，我很苦恼。”
“这里似乎……似乎并不适合我。”
听到许天行的话，许杰先是一愣，紧接着，便大概明白了他的苦恼。
“是不是书中所学，跟现实情况天差地别、南辕北辙？”
许天行无奈地点点头。
“法学专业，并不美好。”
“就拿这次沈曼颖的案子来说。”
“张总的处理方式，让我心里发堵。”
许杰哈哈一笑。
“怎么？”
“是不是既拿了人家的钱，又没有帮人家办事儿，让你觉得很为难？”
“你是不是觉得，这种方式很有可能也被用在了普通人的身上？”
许天行老实地点点头。
“如果法律不是为了公平、公正，那还有什么意义？”
听到许天行的话，许杰更是大笑起来。
“所以这段时间在律所的所见所闻，让你的心里饱受煎熬是不是？”
“嗯。”许天行点头应道，却不明白许老师为何大笑。
“首先，纠正你一个错误的观点。”
许杰笑道：
“法律的本质，并不是为了公平、公正。”
“法律的本质，是统治阶级的意志体现。”
“这是马克思的观点。”
“一个国家的统治阶级，如果是人民，那么法律就是人民的意志。”
“一个国家的统治阶级，如果是少数，那么法律就是少数人的意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