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中心医院前。
白稚推开车门,踩着高跟鞋下车。
“文件准备好了么?”她偏过头问向身侧的少年。
少年名叫沈绍,是她的贴身保镖。
后者拿着打印好的离婚文件,点点头,“都准备好了,离婚协议按您的要求,写的清清楚楚。”
说完,他抿了抿唇,小心翼翼地观察着白稚的神色,“白姐姐,您……真的想好了?”
有什么想好想不好的?
“自己”委屈了这么多年,是时候该放手了。
白稚理了理衣裙,目光凝望前方,“走吧,别耽误太多时间。”
***
推门而进,白稚看见傅承临正搂着宋杳杳纤腰肢,浓情蜜意地给她削苹果。
傅承临削苹果的姿势很娴熟,一举一动充满魅惑。
宋杳杳坐在病床上,一脸幸福地吃着他削好的水果。
这副画面看起来,格外的温馨浪漫。
白稚一颗心疼到无法呼吸。
见她来,宋杳杳的小脸惨白一片,眸底氤氲着雾气,不住地朝傅承临身后躲。
傅承临阴郁着一张脸,望向白稚的眼中带着几分冷酷的锐气,“你来做什么?”
“不干什么。”白稚目光浅浅,“我就是想看看我这婚内出轨的好老公,和我那知三当三的好表姐在一起,能有多么甜蜜。”
她一步步走到病床前,漫不经心地掀起眼皮,打量着床上娇弱的宋杳杳——
小姑娘长得正经不错。
就是人品和颜值成反比。
“我……我不是三,我和阿临是真心相爱的……”
床上宋杳杳突然低头,一脸柔弱地啪嗒啪嗒掉眼泪。
她哭得几乎背气,傅承临看着心疼,挡在她面前,朝白稚恶狠狠说道:
“白稚,你把嘴巴放干净点!我劝你最好认清你的身份,你才是那个三!我爱的永远只有杳杳一个人!”
白稚眼睁睁看见宋杳杳从他身后探出半个小脑袋,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
她缓缓抬头,看向傅承临,不咸不淡,“是么?你说你爱她,今早却在床上跟我热情似火,为什么?”
她说着,解开领口第一枚纽扣,早上的草莓还印在肌肤上,说不出的讽刺。
“你!”傅承临恼羞成怒,"白稚,你够了!"
他一拳砸在桌子上,发出砰地一声巨响。
白轻飘飘拂开他,将目光落在宋杳杳身上,乌黑的眼眸里没有一丝一毫的情感波动,冷漠而疏离:
“表姐,您说您这样在古代该叫什么?”
“像您这样没名没分还爱偷人的,在古代就是个妓。”
“可妓陪睡是为生活迫不得已,表姐你不图钱无人逼,还眼巴巴地凑上去,莫非是天生的下贱?”
拥有全部记忆的白稚知道:
这五年里宋杳杳根本就没有昏迷,所谓输血,也不过是她买通医生后,欺压原主的借口罢了。
她娇媚的声音又轻又浅,明明没什么怒气,却像针一样扎进宋杳杳的心。
后者目光闪躲,不敢看她。
“我不是,我没有……”眼见说不过,宋杳杳忽然倒在病床上,捂着脑袋缩成一团,朝傅承临撒娇,“阿临,我头晕,好像贫血了……”
她说着,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顺着脸颊一滴滴滑落。
泫然欲泣的模样我见犹怜。
装,继续装。
白稚漠然挑眉。
她从床头抽了张纸巾,仿佛沾上了脏东西似的,垂下眼皮,一根接一根手指地擦。
傅承临见宋杳杳虚弱的模样,心抽着疼。
他当即大手一挥,指向白稚:
“杳杳别怕,我这就抽她的血,你要多少我抽多少!”
“好啊,那我就让你抽。”白稚清冷声线溢出,夹杂着一股燥意,“傅承临,你今天要是抽不干我的血,就别想从这里活着出去。”
爆炸性发言将宋杳杳吓了一跳。
她心中纳罕:这还是当初那个懦弱卑微的白稚么?
傅承临戾气蔓延,如地狱爬出的暗夜修罗。
白稚浑然不觉。
她一手薅住傅承临的衣领,一手攥着水果刀,将他狠狠抵在墙上:
“傅承临,我说过,你今天要是抽不干我的血,就别想从这里活着出去。”
攥着刀子的手被划破,有殷红从她指缝间溢出,滴落在男人精致立体的锁骨上,说不出的邪肆魅惑。
傅承临丝毫不惧。
他恶狠狠地眯起眼睛,眸中只有深不见底的黑。
床上的宋杳杳已然吓破胆,白着一张俏脸瑟瑟发抖,声音哽咽得不像样子:
“表妹,阿临,你们别打了!!!”
“呜呜呜,我害怕……”
白稚上下打量了她两眼,猛地甩开傅承临的衣领将,刀子丢在一旁,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她踩着高跟鞋不紧不慢地走到她面前。
宋杳杳恶毒尖锐的声音忽地在耳边炸开:
烦死了,怎么还不滚?演柔弱小白花真的很累的好嘛?
真不知道这么一点事有什么好掰扯的!
别过来,快滚!看见你就倒胃口!!
发现自己能听到宋杳杳的心声,白稚只觉得有趣。
她略略垂眸,受伤的手缓缓抚上那人苍白苒弱的脸颊,大拇指细细摩挲着。
温热的血顺着宋杳杳的下巴滴落,鲜艳的红和柔弱的白形成鲜明对比。
白稚挑着眉,笑得妖艳勾人。
她贴在宋杳杳耳侧,轻轻吹气,“宝贝,别演了,没人愿意看。”
宋杳杳瞳孔一震,仿佛不相信面前人会说出这种话。
她刚想反驳,白稚忽地又将食指牢牢竖在她唇上:
“嘘,听我说,我这次不是来惹事的。”
“我要送你一份大礼。”
她拍了拍手,沈绍立即提着文件推门而入。
那人一双似湖水般深邃的眼眸清澈见底,正朝着白稚表达着不可撼动的忠诚。
傅承临是第一次见沈绍。
犀利幽深的黑眸中出现几分冷然凌厉,连深不可测的眼底都染上了一抹愠色。
这个男人是谁?
他怎么会在白稚身边?!
白稚食指一勾,声音脆若银铃,“沈绍,把东西给看。”
文件递到手中,傅承临一页页翻着手中的离婚协议书,看得漫不经心,唯独在最后一页上停顿了些许。
他一笑,“放弃所有财产,白稚,你确定?”
他眯起眼睛,似笑非笑。
白稚,“你瞎吗?看不清字?”
傅承临的笑容一下子僵在脸上。
“好,白稚,这都是你自找的,到时候可别后悔。”他抿着唇,脸色出奇的冷。
直到最后一笔写完,白稚忽然觉得自己的心被划开一道口子。
鲜血喷涌,伤口溃烂,疼痛神经传遍了全身,不能呼吸。
人心都是肉长的,在一起生活了五年,如今就这样草草收场。
说不难受,都是假的。
白稚拿着男人签好的离婚协议书,臻首轻点:
“傅先生,离婚愉快。”
“明天早上十一点,民政局见。”
傅承临看着她还在滴血的手,抿了抿唇,没吱声。
白稚淡然一笑,“沈绍,我们走。”